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是他……
梦里的片段,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云乔醒不过来,在梦中,一次次看着他那张她曾经喜爱极了的好相貌,冰冷又无情的,杀了她的女儿。
襁褓上无尽的血色,几乎要将云乔勒的窒息。
一连两日,她怎么都醒不过来,不断地,做着这一场噩梦。
云乔昏迷了两日,从她第一日未曾醒来后,萧璟便来了此处守着。
入夜时分,他照例给她喂了安神的汤药。
捏了捏眉心,烦躁地问:“太医可有说人什么时候能醒?”
嬷嬷在旁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犹豫地答:“太医说,应是这一两日了,特意点了安神的香,让姑娘多睡些时日,也免得,醒来后,心绪不稳……”
太医原话说的是,变得悲痛哀毁,伤了身子,不如多睡几日,且让她睡梦中能缓一缓。
只是嬷嬷不敢把原话禀告,恐萧璟听了不悦。
即便嬷嬷没明说,萧璟也能猜出个大概。
“嬷嬷你贴身伺候,平日该多劝劝她。
长安东宫,和扬州沈家,哪个对她来说是更好的前程,她不明白,你还不知道吗?
她年岁轻,许多事想不明白,钻了死胡同也是难免。
嬷嬷在旁伺候她许久,该好生归劝的。”
话落,摆手让嬷嬷退了下去。
亲自打了水,沾湿帕子,给她清理完身子后,才解了外衣抱她在怀里睡下。
他也疲累,西北的军务悬在头顶,一日也不得闲。
偏生怀中看似乖巧的女人,也不肯让他省心。
抱她在怀,倒能稍解几分萧璟的头疼疲惫,他很久就睡了过去。
许是内室燃着安神香,萧璟也比往日睡得沉。
夜半时分,被他抱在怀中的女娘,终于挣开了眼帘。
云乔一抬眼,便嗅到了抱着自己的人,身上淡淡的墨香书卷气。
她知道是他,也清楚除了他,在东宫不会有旁的人抱着自己安睡。
云乔身子一动不动地在他怀里,重又闭上眼帘。
一闭眼,就有瞧见梦里,漫天的血色。
那染血的强暴,那哭泣中,被杀死的婴孩。
云乔猛地睁开眼,眸中恨意浓烈。
她微微抬首,目光就落在萧璟脖颈命脉处。
她和他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其实有许多次的时机,都可以藏一把匕首,杀了他。
云乔伸出手来,那尖利的指尖,落在他脖颈跳动的命脉处。
这里是人的脖颈,是命脉所在,再强悍的人,被掐断了这里,也难以活命,萧璟并不是例外。
云乔指尖在萧璟脖颈那根血管青筋上。
他数日忙碌,为私盐案费心,也因着她和沈家的事情,好些时日未曾好生安眠,今日抱着她,难得睡得这样沉,又对云乔丝毫没有防备。
若是这一刻,云乔动手要了他的性命,或许还真有几分胜算。
云乔指尖压在他跳动不止的脖颈命脉上。
她指尖颤抖,耳边好似还能听到女儿的哭音,眼前,似乎,还能瞧见那染血的襁褓。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死了啊。
就被眼前的他要了性命。
他送走她的女儿,害她骨肉分离。
如今还害得她和女儿,阴阳两隔。
她恨他,恨不得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当指尖真的,落在他脖颈命脉处时,她却下不去手。
她闭了闭眸,颤着手,泪意汹涌。
昔日温雅如玉的郎君,曾给她过许多次眼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