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眼惊慌,浑身僵滞。

嗓音如同被灌了无数银铅水毒哑了般艰涩,

“怎么是你……殿下呢?太子殿下呢!”

第120章 暴怒

她说,怎么是他。

她问,太子殿下呢。

萧璟踩着地上砸落的玉帘珠子,行至云乔跟前。

俯身掐着她脖子,把人从地上扯起,力道,没有半分怜惜,倒像是,对着监牢里的刑犯上刑时那般。

将人拽得几乎悬空。

云乔疼得惊叫,又下意识紧紧咬着下唇压抑声音。

萧璟目光划过她满是血水污泥的额头,落在她眼眸,俯首贴着她耳边,唇角噙着寒凉的笑,轻声道:

“怎么就不能是孤?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瞧瞧,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云乔被他掐着脖子,疼出点点泪光,目光落在他身上,瞧见了他身上,那一身明黄色的蟒袍。

明黄色……蟒袍……

他口口声声,自称是“孤”。

云乔就是再蠢再傻,此刻,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原来……原来……他就是太子。

云乔目光从震惊,到惊惶,再到绝望,不过短短几瞬。

那双漂亮的眼,衬得额上的血水污泥,愈加凄艳。

萧璟侧首,端详着她这副吓坏了的模样,掐着她脖颈,拖着她往玉帘里头拽。

云乔苍白的脸色,在窒息的禁锢中,涨得泛紫。

那方才在里头伺候萧璟换衣的奴才瞧见,心中惊骇,劝道:“殿下!殿下!您稍稍顾忌着手上力道,云姑娘是个娇弱女子,哪里受得住这般……”

萧璟目光扫向那奴才,寒声道:“滚出去!”

奴才吓得哪敢再多言,慌忙叩首请罪,踉跄地退了出去。

云乔被他拖进里头,喉咙被他手掌紧紧掐着,几乎窒息过去。

眼珠子都已经隐隐往上翻着白眼。

萧璟目光在她脖子上落下,感受着掌下动脉的挣扎,跳动,求生。

心底仍旧有怜惜有不忍,可下一瞬,温软情绪悉数碎裂。

他也曾舍不得对她动怒,也曾一再地退让纵容。

沈家出事那日,他原是想杀了沈砚和她那女儿呢。

最后还是因着她拿自己性命逼他,暂且松了口。

自扬州起始,他自问处处护她怜她,绝不逊色她昔日夫君半点。

可结果呢?

他换来了什么?

她是怎么回报他的呢?

是她毫不犹豫的逃离,是她筹谋多日的背刺,是她或许已经存在的,对他的恨。

萧璟目光微垂,抬手抚过她额上血污痕迹,指腹擦着上头的血水污痕。

嗓音低哑,轻声问她:“云乔,这些时日以来,你可曾,有过一分一毫,念过孤待你的好吗?”

云乔被他松开了脖颈,伏在一旁劫后余生的喘着气。

攥着自己心口衣襟,她没答话,心里又慌又怕。

他是太子,是监国的储君。

他要杀了她,轻而易举。

皇权无上尊荣,而她不过蝼蚁。

云乔不敢答话,唯恐那句话说得不对,更加触怒他。

萧璟看着她沉默看着她畏惧,看着她诚惶诚恐。

他想,或许,在她心里,他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歹人,是拆散他们一家人的元凶,是害得她和她的夫君、女儿,骨肉分离的罪魁祸首。

也许她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他对她再好,她也记不住,心心念念惦记着沈砚那个没用的男人,一心一意想着的,都是从前。

他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