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话落,方才说那一番话的官员,面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告罪。
萧璟捏着眉心,已然没了耐性,沉声唤来宫廷侍卫入内。
冷声吩咐道:“革去宋大人身上的官袍,送去东都洛阳的工匠营里,做个修缮宫室的匠人,记得带信儿给圣上,是宋大人,一心牵挂洛阳宫室,自请去做了修缮的匠人。”
那人嚎叫告饶,萧璟却是充耳不闻。
如此这一遭后,朝会上霎时静寂无声,众人皆不敢言,却也猜出了萧璟这个监国太子,在西北军饷之事上,和皇帝意见不合。
萧璟低眸扫过下头众人,声音沉冷道:
“西北军饷告急,兵部急报,言军中已有反意。
诸位爱卿都是朝中肱骨,当知晓西北军队何其要紧,若是军中哗变,诸位的乌纱帽,这天下的太平,父皇的江山,都未必能安稳。
孤是储君,却也只是储君,有些事,父皇做了决断,孤便是有心也无力。
可西北之事,绝不能不管。
孤在此,恳请诸位,各自写一封折子,让圣上歇了重修洛阳宫室之心,先行解决西北粮饷之事。
届时,孤会亲自送往东都洛阳,求父皇回转心意。
诸位放心,此事能成,孤来日,必定感念诸位今日相助之情。
即便不成,洛阳行宫内,父皇震怒也好,责罚也罢,孤皆会一力承担,必不牵连诸位。”
萧璟话落,重又扫视朝中的诸位朝臣,脸上笑意文雅,拱手作揖道:
“孤在此,先行谢过诸位,还请诸位下朝后,可各自归家思量一番,七日之内,孤希望能看到诸位的折子。”
一番长言,有看似推心置,讲着身为太子的为难和困境。
也有他身为监国储君,对朝臣的威慑。
皇帝毕竟年迈,齐王又身有残疾不良于行。
旁的皇子非嫡非长,更是无力与太子争锋。
短短五年,王座上的储君锋芒毕露。
既有雷霆手段,也肯以天下为己任。
在朝臣眼中,他是皇后一手养出的贤明太子。
若无意外剧变,合该来日身登帝位。
西北之事,于情于理,都不该纵着陛下肆意妄为。
短短几瞬,个个老狐狸的朝臣,便已在年老昏聩的皇帝与励精图治的储君间,做了选择。
朝会儿后,朝臣络绎散去,萧璟也踏出了朝会的宫殿。
他抬步下了殿前石阶,随口吩咐道:“备车,孤去一趟大理寺。”
第99章 闷棍
另一边的云乔,人已经艰难行到了大理寺门前。
威严肃穆的大理寺正门外,候着几位看门的官差。
她颜色生得太好,孤身行在市井中太惹眼,故而在途中拿自个玉簪跟乞儿换了衣裳,又将脸上弄得全是泥灰,装成了乞儿模样。
总算到了大理寺,云乔拖着疼得厉害的腿,一步一瘸的走向前。
近前去时,刻意伪装成男子声音,粗声粗气道:“官爷,敢问太子殿下今日人在大理寺吗?”
大理寺的官差目露不屑轻贱。
又以为萧璟忙于政务,眼下人不会突然到大理寺,推搡了她一把后,骂道:“哪里来的乞儿贱民,也敢问殿下行踪!”
云乔膝盖本就生疼,被这一推,就给推倒在地。
她人磕在地上,膝盖更疼了,疼出的眼泪混着脸上泥土,把脸染污的更花,瞧不出本来的面容,人也更加狼狈。
她拖着疼痛难忍的腿,艰难找到这里,哪里能因为被人言语侮辱就轻言放弃。
咬牙忍痛,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强撑着站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