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心中有些飘,笑着谢绝,还拽了几句文绉绉的话:“我们师徒是修行之人,餐风饮露,不食五谷。”
那一家三口大字不识几个,听她说得拗口,怔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
莫绛雪哧地一笑。
谢清徵脸颊泛红,不敢再装模作样,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不吃东西的,借宿一宵便好。”
那一家三口依旧是感恩戴德,去院子里摘了些果子洗净了盛给她们吃。
适才见到的那群村民凶神恶煞,蛮不讲理,这会儿遇到的人家却又是淳朴善良,知恩图报。
谢清徵心情复杂,心中一时感慨良多。
那一家三口为她们腾出一间小屋。
师徒俩共处一室。
室内烛光昏黄,莫绛雪垂眸打量坐在桌边发呆的徒儿,开口问她:“世道复杂,人心叵测,你今日可都看清了?”
谢清徵呆呆地“啊”了一声,看向莫绛雪姣好的面容。
眉如墨,肤胜雪,皎若明月,皓似霜雪。
看了片刻,谢清徵转开视线,道:“徒儿看清了……真好看……哦不……不是这个,是,世道真复杂……”
她记不清前尘往事,又和温家村的鬼共处多年,那些鬼都是良善之鬼,在璇玑门遇到的也大多是良善之人,因而她总觉得这世上大多是好人,只要她真诚对待人,别人也一定会真诚待她。
万万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渡头村这么愚昧的地方,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偏执与恶意,有那些残忍自私又虚伪的人。
她来这里,经历这一遭,才算是真正踏入了红尘。
她支着下巴,重重叹了一声气:“师尊,人真复杂啊。”
莫绛雪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眉心的朱砂印:“这便觉得复杂了么?”
谢清徵:“这还不算吗?”
莫绛雪摇头。
谢清徵问她:“那师尊你说,红尘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莫绛雪道:“处处有温情,处处有险恶。”
谢清徵不待她细说,便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师尊你想说,就像黑白阴阳图是不是?有善有恶有好有坏,有真情也有虚情,并且还都会互相转化。”
莫绛雪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她的眉心的印记:“度鬼易,渡人难。”
这天底下,最难缠的,不是鬼怪,不是邪魔,而是人心。
谢清徵想起姜冉和那个薄情寡义的书生,又重重叹气道:“人心确实多变,我以后慢慢见识吧……反正有师尊你在我身边,我总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莫绛雪敛了淡笑,却也没再说什么“不要太依赖我”的话,只是正经道:“你去‘嫁人’的时候,我在城里打听过了,晋阳温氏一族在四年前的战乱中遭遇一场大火,温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早已不知所踪了。”
“嫁人”二字,听得谢清徵嘴角一抽。
转念又想起温家村户籍册上的文字,叹息:“姑姑还有个女儿呢,若还活着,应该同我一般大了……”
莫绛雪道:“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吧。”
谢清徵嗯了一声,忽又想起裴疏雪所说的七星结魄灯,道:“师尊,茫茫乱世中寻人,就像大海里捞针一样。师尊你已有了天璇剑,我听说天权刀在天权山庄的庄主手上,若我们能借来天权刀,然后把剩余五件灵器都找来,合成结魄灯,那你身上的诅咒……”
莫绛雪摇头:“要找齐其它灵器,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剩余五件灵器的下落,我都打探过。”
天玑玉在裴疏雪那里,裴疏雪出身天玑派,是天玑派掌门的独女;瑶光铃随着瑶光派的消失而失踪;开阳笔封印在开阳派;玉衡鼎流落蛮荒,或许在十方域那里;天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