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她已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等谢宗主慢慢揭露便好。
谢幽客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声:“裴疏雪。”
裴疏雪抬头看她:“谢师姐。”
谢幽客语气平静:“我们师姐妹自幼与你相识,七大宗派里面,我们几个关系最要好。小时候,我们一处听学,我们三的位置紧挨在一起,考试时你给谢浮筠递小抄,我告诉夫子,你们两个挨打,我在旁边看着;下学后,我们三玩过家家,轮流扮宗主,每次我和你都想当最大的那个,谢浮筠和我说,你比我们小,要我让一让你;每年的琅嬛论道会,我们三都聚在一处玩,萧忘情来了后,便是我们四人聚在一起……说实话,我与你、与萧忘情的交情都不算特别深。”
“我知道。谢师姐,你性子傲得很,一向瞧不上我和忘情。”
“你这话错了。我从没瞧不上任何人,有的人喜欢交朋友,比如我师姐,我女儿,我徒儿;有的人不喜和人打交道,比如我,比如……”谢幽客瞧了一眼莫绛雪,忽地冷哼一声,不拿她举例,继续道:“我与你们相聚,纯粹是因为我师姐,师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萧忘情也是我师姐最好的朋友。”
裴疏雪眸光微黯,苦笑一声,道:“你没来天枢宗之前,浮筠与我最亲近,她得了什么稀罕物,都会亲自送到我手上……有一年,她得了一支很漂亮的寒玉簪,冒着大雪也要送到天玑派来……还有一年,孤鸿影在秘境里找到了一株培元草,送给她,她自己舍不得用,连夜御剑送来给我……可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还记得,谢幽客来天枢宗的第三天,谢浮筠便兴冲冲地跑来,同她说“我有一个亲传师妹了”,同她说新来的师妹如何聪慧,剑招学个两三遍便能全部记住;如何矜贵,是当朝帝后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殿下;如何可爱,明明思念家人思念到半夜躲在被窝里流泪,嘴上却固执地说自己一点也不想家……
自那以后,谢浮筠来天玑派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就这么被疏远了……
明明是她先认识谢浮筠的,明明她们才是最要好的朋友,可谢幽客一出现,谢浮筠就这么轻易的抛下了她。
裴疏雪闭了闭眼,将那些翻涌的回忆压下。
谢幽客负手而立:“我来了又如何?我又不曾苛待你,更不曾瞧不起你。年年琅嬛论道会,射箭比试,我第一,你第二,棋逢敌手是人生一大乐事,我敬佩你,总想着不要输给你。”
裴疏雪满眼苦涩:“我也总想着,要赢你……可我没有一次赢过你的。”
如今,她也输得一败涂地。
“所以你一直不服我?”
裴疏雪摇了摇头:“谢师姐,论杀伐决断,我们几个都不如你。”
谢幽客傲然道:“那为何要反我?还想效仿儿时过家家的把戏,轮流坐这盟主之位?若只是游戏,我让一让你们,倒也罢了。可现实之中,要周旋平衡各方势力,要提防明枪暗箭,你们当真以为能比我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