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绛雪本是面无表情,听谢清徵说“爱得死去活来”,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
很轻、很短暂的一声笑。
谢清徵抬眸看去时,只看见她唇边若有似无的浅淡弧度。
她们师徒二人在出家人面前眉来眼去,澄云师太默不作声,脸上写满“冥顽不灵”“无可救药”,右手衣袖一挥,一股劲风鼓荡而出,谢清徵手腕一翻,一团火焰朝澄云打了过去。
澄云抛起手中佛珠,右手结印,佛珠猛地散开,朝谢清徵袭去。谢清徵解下腰间的烟雨箫,也不吹奏,以箫为剑,左挥右舞,舞得密不透风,“咚咚咚”,将袭来的佛珠逐一敲打回去。
莫绛雪叹道:“你也曾是乐修,居然把箫当剑用。你的剑呢?”
谢清徵抽空回道:“这要怪你,谁让你当年用我的剑自戕,我还怎么用那把剑啊?”
莫绛雪不语。
“师太,我今日有伤在身,你不要以大欺小、倚老卖老、恃强凌弱、乘人之危、胜之不武!我们改日再战!”这尼姑修为不低,一时半会儿胜负难分,谢清徵不愿与她多加缠斗,道德绑架一通,胡言乱语几句,然后燃起业火将她包围。
四面八方都是熊熊烈焰,漫天火光遮蔽了视线,等到澄云灭了眼前的业火,那师徒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跑了许久,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谢清徵释放念力,探查方圆几百里,不见那个尼姑的踪影。
她放心地停了下来:“呼,看来暂时甩开了,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我们。”
莫绛雪忽然察觉牵着自己的手变小了一些。
转过头去,只见谢清徵的身形缩小了一圈。之前她是十八、九岁的模样,与她生前那会儿如出一辙,眼下缩回了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矮了小半截。
莫绛雪凝望着她小了一圈的脸,轻轻捏了一下,道:“我第一回见你时,你就这般大。”
谢清徵弯弯眉眼:“变小些消耗的修为少些。”
莫绛雪嗯了一声,道:“你变成这副模样,有些话我可说不出口了。”
谢清徵瞬间变回十九岁的模样,满心期待,柔声问道:“师尊师尊,你要同我说什么呀?”
说刚才那些好听的话吗?什么我们是道侣,殊途而同归?那她可愿意听了。
莫绛雪淡然道:“我只是说,有些话说不出口,可没说,我现在要同你说什么。”
谢清徵噌地一下,化作了一团红色鬼火,哼道:“那你想说什么了,就对着这团火说吧。”
维持人的模样和她谈情说爱,她不满足,那变鬼火好了。
莫绛雪伸出手掌,托住那团火焰,莞尔不语。
若说了不好听的话,这簇鬼火会“火冒三丈”;若听得开心了,这簇火焰又会左摇右摆,摇曳飞舞。
很是可爱。
在树下歇了一阵,一人一鬼继续西行。
行至一处荒山野岭,路边有个晕倒的农妇,莫绛雪过去搀扶起来,谢清徵化回人形,找了些泉水来,给她喂下。
那农妇悠悠转醒,见莫绛雪白衣翩然,忙道:“救命啊有妖怪啊,仙人,那个洞里有吃人的妖怪啊!”
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
外出历练时,路遇邪祟她们一般都顺手除去,但眼下身后有个尼姑紧追不舍,要捉她去剃头发当姑子……
莫绛雪道:“去看一看吧,有活人先把活人带出来,要是碰上棘手的邪祟,我先画一道符镇压,留给那个伽蓝寺的师太过来解决。”
这样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谢清徵嗯了一声,长久相伴的默契,师尊不用说出口,她也能猜到师尊的做法。
循着那农妇的提示,她们找到一个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