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鬼的这些时日,修真界这七年发生的大小事,谢清徵也听说了不少。
剿灭十方域,将她镇压之后,谢幽客风光无限,天枢宗风光无两。然而好景不长,第二年,谢幽客闭关,久久未出,天枢宗各峰峰主联手打开闭关的石室一看,谢幽客竟不见了踪影,石室内,只留下莫绛雪的尸身和结魄灯。
一宗之主忽然失踪,此前尚未明确立下继承人,谢寒林虽是谢幽客的首徒,但年龄尚小,修为尚浅,不能服众,各峰峰主明争暗抢宗主、盟主之位,天枢宗就此起了内讧,日渐式微。
此前谢幽客行事作风强硬,得罪了不少宗门,她一失踪,玄门百家纷纷借机生事、落井下石。
内忧外患、墙倒众人推,天枢宗就此江河日下。
天枢宗倒下后,璇玑门日渐强盛,一跃成了玄门第一大宗,萧忘情素有好名声在外,西征之时,又力劝谢幽客解救业火城中的毒尸和俘虏,玄门中人大赞她为人仁义、行事有度,纷纷推举她接任盟主之位,统率百家
这些都是谢清徵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明面上看,天枢宗的式微,完全是咎由自取,与璇玑门无关。
一人一鬼赶到逐鹿城时,已是夜晚。
谢清徵提着沐紫芙,飞身站上一处屋檐,眺望不远处的某个牌匾:“浩然阁?浩然正气的‘浩然’?”
沐紫芙撇嘴:“狗屁,一团狗屎!里面关的好多都是反对萧忘情的人!”
逐鹿城原本是天枢宗的势力范围,如今并入了璇玑门,萧忘情着人在城中修建了一座浩然阁,用来关押一些犯了错、但罪不至死的正道人士。
阁中有两处十分显眼的高台,一处上书“赏善台”,另一处上书“罚恶台”。
来的路上,谢清徵听沐紫芙说了不少修真界近些年发生的事。十方域剿灭之后,修真界的鬼修、邪修消声匿迹,但为了防止魔教势力死灰复燃,正道严防死守,但凡从前与魔教有过不少往来的修士,都会受到严密监视,还时不时会被抓去训诫。
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但凡说过鬼修、邪修几句好话,就是心术不正,就要被拉上罚恶台,挂上木牌,进行羞辱,并要求其作出自我反省;若是结交过鬼修、邪修,被检举揭发了,那就更不得了,不仅要被废除修为,还要挂上木牌,在逐鹿城中游街示众。
除魔卫道,没了大奸大恶,便除些小奸小恶;没了小奸小恶,便除一些德行有亏之人……
“没了我们,你们还除什么魔?卫什么道啊?别到时候自杀自灭起来!”昔年晏伶说的话,竟一语成谶。
谢清徵既觉好笑,又感荒谬:“没了十方域,正道还真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若她这个堕魔的鬼修,站在罚恶台上,岂不是要被挫骨扬灰了?
哦,当年,确实有不少正道人士对她喊打喊杀,要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今夜,罚恶台下,又乌泱泱聚拢了一堆修士。那些修士的面孔看上去十分年轻,不过十来岁的年纪,都是各宗门一些还未结丹的外门弟子。
罚恶台上,沐青黛浑身是伤,和另外五六名有头有脸的修士,被一群人按着,跪在台上,胸前挂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各自的姓名,并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有两名修士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毫无生气。
沐紫芙看见沐青黛跪在台上,咬紧后槽牙,面目扭曲成一团,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和怨气,比谢清徵身上的还要浓烈几分。
沐青黛身旁站着一名修士,慷慨激昂,痛数沐青黛的陈年“罪状”,说她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说她心术不正、滥杀无辜、结交邪魔歪道……
谢清徵站在屋檐之上,心道:“荒谬,荒谬。”
沐青黛嚣张跋扈不假,但滥杀无辜这顶帽子,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