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绛雪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她是三个月前混在毒尸群里,从前线送到业火城来的。送过来的时候,她就是这幅十三、四岁的模样,我一开始没认出来,以为她只是一个被炼化成毒尸的寻常女孩。城里的医修治好她身上的尸毒,她神志恢复过来时,说自己叫‘阿玲’,是一个散修。她刚清醒过来那会儿,既害怕又难过,一直在毒尸群里寻找自己的父母,整日都在哭,瞧着很是可怜。”

谢清徵倏忽想起小时候自己刚被眼前人抱出温家村时,也一直在哭泣,忍不住轻哼一声,抱怨道:“师尊,你倒怜惜起她了,我小时候难过,你怎么不觉得我可怜呢?那时我想要拜你为师,想跟在你身边,你还拒绝了我……”

怎么现在她倒愿意让一个形迹可疑的人,留在她的身边呢?真不公平。

莫绛雪凝眸望着谢清徵,望了好一会儿,薄唇翕动,道:“从前,我也是怜惜你的。如今就是因为想到了小时候的你,才格外注意到她。”

她甚少有这种坦白心迹的时候,三月未见,谢清徵乍然听见她说这种话,心脏狂跳不已,一时不敢再与她对视。

做了个深呼吸,谢清徵才克制住情绪,哑声道:“师尊……你,别说这种话了……可能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我没有你那样淡泊的心境,我会误会。”

她不想再听这种暧昧不清的话语,听在耳中,纵然一时欢喜,可无异于饮鸩止渴。

莫绛雪垂下眼睫。她只是不想让她误会更多了……

谢清徵道:“师尊,您继续说,我不打断了。”

莫绛雪道:“我注意到那个女孩之后,走到她身边。她的脸被尸毒腐蚀,容貌已经毁了七八分,但依稀能辨认出来,长得和晏伶十分相似,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和晏伶一模一样,加上她身上有一把晏伶的扇子,我才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谢清徵急切道:“她处心积虑混进来,一定没安好心!而且,既然她能这样混进来,那魔教的其他人是不是也能这样混进来?”

不知城中现在是不是混入不少魔教的奸细?

莫绛雪解释道:“被炼化成毒尸的人,哪怕修为再高,身体也很难复原,身上更不会有灵力,比普通人还虚弱,威胁不到我们的安全,再说,城里设了阵法,一般人也出不去。”

谢清徵:“那师尊你如何确认她就是晏伶的?”

莫绛雪道:“当时我怀疑她的身份,就将她放在了身边,静观其变。第二日,我传信给苗疆的檀瑶,让她帮忙去找昙鸾,问一些晏伶的信息。”

谢清徵:“是了,昙鸾比正道的人更熟悉晏伶。正道上的人,只知她是十方域的少主,是尊主的独生女。”

莫绛雪嗯了一声:“昙鸾不愿意说,我后来又传信几次,没有收到回信。直到前两天,檀瑶才传音告知我说,她去套了昙鸾的话晏伶的右臂上,有七颗呈北斗七星状排列的红痔胎记,很是特别。我掀起那个女孩的胳膊看了,确实有七颗痣。”

谢清徵不解:“既然认出了她的身份,为什么不将她拘禁起来?”

莫绛雪:“因为她确确实实不记得自己‘晏伶’的身份,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名为‘阿玲’的散修。我将她放在自己身边,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她绝无可能是十方域尊主的女儿,她非人非仙非妖非魔,身上有灵修的清炁,似乎和正道关系匪浅。”

北斗七星状的胎记……

谢清徵若有所思:“她之前攻入我们璇玑门的时候,我也发现她身上没有寻常邪修的浊气。”

莫绛雪道:“我趁她不备时,附过她的身,探查了她的记忆,她确实有‘阿玲’这个身份的记忆。阿玲的父母是一对寻常散修,江南姑苏人士,她们一家三口经常一起外出除祟,有一次除祟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