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放下灵狐,弯腰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去别处玩吧,我还有事要做。”

灵狐一走,谢清徵脸上浅淡的笑意又消失了,她直起身子,望向水潭边上的一截竹枝,看得微微出神。

曾几何时,有人从容不迫地立于那截竹枝上,抬手擦去唇边的血痕。

她又望向潭边石头上雕刻的那几篇赋文,看到了那句“且以琴言之,或谓之清徵”。

她给自己取的名,小时候,她见莫绛雪负琴又佩箫,便想取一个与五音有关的名字。

从小就渴望与这人有关联啊……

谢清徵转眼望向莫绛雪,先是望向她悬在腰间的流霜箫,然后是白衣上的红色暗纹,最后才是那张清丽苍白的脸。

记忆中的那张脸,明月与霜华难掩的清丽出尘,如今却苍白到接近病态。

谢清徵盯着那张苍白的脸,颤声开口道:“教我。”

莫绛雪问:“教你什么?”

谢清徵涩声道:“教我转移诅咒的方法。”

终于还是绕到了这个话题……

莫绛雪薄唇翕动:“我说了,没用的,我骗你的。”

谢清徵目光灼灼,坚持道:“教我。”

莫绛雪叹息:“真的转移不了。”

谢清徵眼圈发红,毫不躲闪地凝望着莫绛雪,一字一句道:“我要自己试,教我!”

十分无礼的语气,近乎咄咄逼人的口吻,偏偏挂着乞求乞怜的神色,眼中还蕴着一层朦胧的水色。

对视良久,莫绛雪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用指腹擦去谢清徵眼里的泪花,故作冷静道:“需要中咒之人除下衣衫,浸浴在寒潭中,这样,你还要学吗?”

谢清徵心中一颤,面不改色,掌心翻转,从储物囊中取出一块白布,蒙上眼睛,遮挡住汪汪泪眼,发誓道:“我不会看你,我若看见不该看的,你可以一剑杀了我。”

莫绛雪道:“你可以唤出灵识偷看。”

谢清徵平静道:“师尊,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明知她不会这么做,还非要这么说,无非是想打消她的念头。

莫绛雪问:“一定要亲自尝试吗?”

谢清徵依旧坚定:“一定。教我。”

什么无法转移,说不定师尊又是在骗她呢。

她已经分不出师尊话语的真假,也不想再去分辨,她只求亲自一试。

莫绛雪:“好,我教你。”

她伏到谢清徵的耳边,传授了口诀,接着后退一步,翩然立于月色下,望着谢清徵,面色平静地除下自己的衣衫,外袍、中衣……一件件滑落在地。

明月霜华照在她的肌肤上,映出一片如玉般的莹白,清丽出尘的面容平静依旧,耳朵和脖颈却慢慢泛起了一层薄红。

尽管用白布蒙上了眼睛,谢清徵还是转开了身,背对着莫绛雪,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默默记诵口诀。

她听见了褪衣的窸窣声,听见寒潭中传来哗啦的入水声,接着,是一声冷静的:“过来。”

谢清徵转回身来,足尖一点,循着声音,轻飘飘地、小心翼翼地跃入寒潭中,生怕溅起半点水花,溅在师尊身上。

水流托举着她的身体,她游到师尊身后,伸手,环抱住师尊,凝神静心,默默运转心法和口诀。

莫绛雪闭上眼睛,紧贴在谢清徵怀里。

身后的躯体柔软又温暖,她感受到了对方胸腔怦然跳动,咚、咚、咚,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后背。

良久,身后之人都没有发出动静。

莫绛雪散了散体内的阴毒,推开谢清徵,上岸穿好衣服,问:“如何,这下可信了?”

谢清徵还浸在冰冷的潭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