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绛雪跳上屋檐,向下看去。

院中灯火明亮,金钩宝带的谢幽客,端坐在铺着锦缎的圈椅中,好似在惬意观戏,她面前的小桌上也铺着锦缎,摆着茶水、名贵糕点,她右手握着茶盏,抿了一口,那茶盏不知是什么玉做成的,看上去极为雪白,与那只手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

身边依旧有一位眉间点辰砂的黄衫女修垂手侍立,为她斟茶。

院中央,三个锦袍修士围攻云猗。云猗手持天权刀,刀光闪烁,以一敌三,稳占上风。

院子四周也满是腰悬佩剑的锦袍修士,那些修士的衣服上都用金线绣着兰草纹,显然全是天枢宗的人,且品阶比黄衫修为高出不少。

他们举着火把,刀刃气劲四溢,兵刃声满院,却被一道透明的结界隔绝。火把上的火焰被气劲激得左右摆动,火光一片片地在谢幽客脸上晃过,忽明忽暗。

蓦然,院中一黑,所有的火焰都被天权刀的气劲吹熄,桄榔几声,刀刃落地。

三名锦袍修士尽皆倒地,唯有云猗持刀立于院中央。

“啪啪”两声,谢幽客放下杯盏,拍了拍手掌,真心夸赞道:“云家绝学,‘谢燕式’,果然名不虚传。”

院中火把再次被点亮。有人将那三名倒地的修士拖了下去。

云猗自嘲般一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也不算什么好名头。”

谢幽客道:“什么王家、谢家、云家,什么世家大族也逃不过风流云散的那天,云庄主不必伤怀。”

说完,她一招手,又有五名锦袍修士围了上去,长剑递出。

云猗横刀相抵,刀剑相交,五人绕着她走马灯似的打转,她紧守门户。

这次却不再是稳占上风。

谢幽客忽然转头望向屋檐,道:“两位,请下来喝杯茶。”

谢清徵对上那道清亮的目光,心中一动。

莫绛雪抱着琴,随意地弹拨了几下琴弦,琴波冲破结界,一股冲淡的琴韵,宛如浑然天成的柔力,激荡开那五名锦袍修士的攻势。

那五人一怔,抬头看向她,又看向谢幽客。

谢幽客摆了摆手,屏退左右,顺便让人把云猗也带了下去。

整个院子,霎时只剩谢幽客一人。

莫绛雪牵过谢清徵的手,从屋檐上跃下。

她不想动武,只希望这几道琴波能换来静心交谈。

她来到谢幽客面前,谢幽客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

莫绛雪落座,开门见山道:“谢宗主,明日我要带走云猗。”

谢幽客道:“云韶君是隐逸之士,有些事不必掺和得太深。”

莫绛雪淡声道:“她是我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她一命。”

谢幽客默了片刻,不置可否,望向莫绛雪身后的谢清徵,问她:“璇玑门待你好不好?”

谢清徵愣住,也没应谢幽客的话,看向莫绛雪。

莫绛雪示意她回答,她才客气地答道:“回宗主,师尊和师姐们待我很好。”

前几日在萧掌门面前,谢宗主分明是不愿与她相认的模样,怎么今晚愿意折节交谈了?

谢幽客:“论辈分你该喊我一声”话到此处,她不说了,话锋一转,又道,“萧掌门呢?她待你好不好?”

谢清徵:“掌门对我也好,她在我孤苦无依的时候,收留我,照顾我,我永远记得她这份恩情。”

谢幽客问:“你怪我没接你去天枢宗吗?”

谢清徵摇摇头,嘴上道:“回宗主,清徵不敢。”

心中却想:“你和我母亲自小一块长大,论亲疏远近,怎么说,也该是我和你更亲近些,为什么当年要我留在璇玑门呢?难道因为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