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江雪抱着双臂挡在门口,犹豫片刻,问:“什么话?”

“那幅画……就是那幅《焰》,我已经知道是时濛画的了。”

江雪先是一愣,而后嗤笑:“你才知道啊?不过听说那画已经没了,怎么的,还想问濛濛讨一幅?”

“不,不是。”傅宣燎说,“我想向他说,对不起。”

到底是骄傲惯了的人,被拉到鬼门关前走一遭,非但不追究,还几度上门,低声下气地道歉,连江雪的态度都有些松动,毕竟关于偷画的事,他之前也被蒙在鼓里。

然而江雪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又恢复冷漠:“这话你该当面对他说。而且,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傅宣燎不知道她说的“没用”指的是这句道歉来得太晚,还是旁的意思。

想起江雪之前说时濛 “总是把所有事情憋在心里”,傅宣燎张开嘴巴半天,只问了句:“他……不委屈吗?”

被误会这么多年,被他百般践踏羞辱,连解释的机会都得不到,为什么不趁机报复回来,打他骂他,或者干脆把他丢到海里去?

时濛越是不搭理不回应,灭顶般的负罪感就越是让傅宣燎喘不过气。

“委屈?”江雪却笑了,“他哪懂什么委屈。”

“被冤枉偷画……怎么会不委屈?”

“可是所谓冤枉,首先得有人相信他无辜,相信他是被诬陷的。”江雪说,“你信他了吗?”

“我……”傅宣燎说不出话了。

那么多年,他确实没有相信过时濛哪怕一次。

实则时濛当年的反应全部都在情理之中画被时沐信口雌黄说成是被偷去的,时濛的第一反应便是愤怒,着急把画抢回来。

于是他便抢了,也试图告诉别人这幅画是他的,不是时沐的。

可是所有人都相信时沐,认为偷画这种事,只有时濛这个嫉妒时沐才华的卑鄙小人才做得出来。

江雪又扭头看一眼,确认时濛没醒,才说:“刚才他醒着的时候,我问他难不难过,他说他早就不难过了。”

陷在灰暗泥泞的回忆中,傅宣燎的身体蓦地一震。

“不难过是因为没人心疼他,同样的,不会委屈,是因为没有人站在他那一边啊。”

晚八时许,时濛从一场短暂的睡眠中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江雪坐在床头盘弄笔电。

二人对视两秒,江雪笑说:“是不是被我敲键盘的动静吵醒了?”

时濛否认道:“不是,自己醒的。”

江雪放下笔电走过来,按电钮把床调高,垫了个枕头让时濛舒服地靠在床头,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不饿。”时濛还是没什么精神,“雪姐你回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啧。”江雪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等你说一句十个字以上的话,竟然是赶我走。”

她说:“我在这儿待得好着呢,这陪护床比我家的床都好睡,你就别瞎操心了,安心养病。”

见她坚持,时濛便不再多说。

这会儿都没睡意,两人闲聊几句。

“你送我的纪念币,”时濛说,“被我用来换了条船。”

他认为擅自动用别人送的礼物应当给个交代,没想江雪浑不在意:“换呗,送你的时候就说了金子保值可以拿去换钱,那条船应该挺大的吧?”

时濛想了想:“大约十米长。”

“不错。”江雪笑眯眯,“至少物尽其用了。”

停了几分钟,坐在床边削苹果的江雪状似不经意地问:“那画,真的烧了?”

时濛“嗯”了一声。

江雪叹了口气,惋惜道:“怎么说也是一千万拍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