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但又说不出话来。
贺染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在这里,平均一个士兵的存活时间是多久吗。”
晏开摇头,“我不知道。”
“十八个小时。”贺染回答他说,“一个家庭把一个孩子培养长大送到军队里需要十八年,但是在这里,很多人甚至连十八个小时的存活时长都没有,然后他们会得到一个光荣牺牲的称号由旁人来总结他们短暂的一生,烈士是他们共同的名字,但他们也只有这个名字,因为牺牲的人太多,并不会有家人朋友以外的人记住你铭记你,头破血流不一定能得到胜利,身陷绝境也可以死而后生,光荣的本质只是一场群体性的追悼,而前仆后继的牺牲才是政/体对弈的铺路石,所以,珍惜中国来之不易的和平吧,晏开。”
说完,贺染又艰涩的补充一句:“你来看我,我其实……很高兴。”
晏开此时此刻所有郁闷的心结才终于打开,小声的也说了一句:“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雪没多久就下了起来,好在大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废弃老教堂,贺染去捡了一些干树枝,很快就在教堂内的一角升起火来。
蹿红的火光让他们冰冷的身体慢慢得到有效回温,也才终于可以看清了彼此的脸,不过贺染始终戴着覆面布,晏开只能算看清对方半张脸才对。
晏开脱下被雪浸打得有些湿冷的外套打算烘一烘,他里面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针织衫,晃动的火光下,贺染看到对方的肩线明显要比五年前宽了一点,两只手臂也结实了不少,墨泼的长发散在胸前,细软的发丝贴着鼓实的胸口起伏,五官和面相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多了一点冷艳的熟性,他心里算了算,晏开也快有三十岁了,没了当年的青涩也是成长的蜕变,不过现在让贺染看着,心里却总是会看出一种脸红心跳的拘谨。
晏开将外套搭在腿上,用腿架子烘起外套,贺染挪到对方身后坐下,晏开一惊问他干什么。
贺染看着眼下这颗头,实诚且心热道:“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一理吧。”
晏开久违的感觉到了自己背后有一堵厚实可靠的人墙,他悄悄挺直了腰肢,有些不太自然的低声说:“嗯,”
贺染将对方所有的头发挽到背后,用手指作梳一缕一缕慢慢的梳理起来,但晏开的发质很好,很快就梳理整齐了,他又问:“要绑起来吗。”
“啊?哦……”晏开正想着什么走神了,“我的发绳弄丢了。”
贺染想了想,便解下自己衣服上的一根尼龙绳,不太熟练的替对方把头发束到了一起,“好了。”
“谢谢。”晏开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将一整把头发都别到了胸前。
贺染挪到对方身边坐下,继续往火堆里添柴火,晏开见对方至今都不肯摘下脸上的覆面布,便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半瓶水问对方要不要喝。
贺染明明已经接住了水,但却又说不喝了。
晏开觉得不对劲,便问:“跑了那么远你不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