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能在家和他一起学习,我们都没有去学校上学。”贺庭突然笑了一下,“他小时候挺可爱的,还不太会说中文的时候对谁都叫妈妈,因为他只会这一个中文词汇。”

晏开听得有点恍惚,像是进入了别人的梦里。

“大概在我九岁他六岁的时候,家里给我们请了一个美术老师,因为这个老师留的是长头发,说话很温柔,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误以为这是个女老师,我很喜欢他……然后吧,这个老师经常让我脱衣服给他当模特,但是贺染不知道这一切,因为他被安排去房间外面站岗了,直到有一天我生病了,他单独上美术课,这个老师让他脱衣服当模特,想亲近他,他觉得很恶心,然后就去告了状。”

晏开胃里也卷起一阵恶寒,他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种经历,甚至还会跟他分享。

“之后我父亲背着我们把这个老师的两只手给砍断了,我也被带去好几个医院做检查,等我检查回来时,我父亲突然告诉我说,要把贺染送回俄国去,拉莉莎阿姨很想他,但是贺染一直哭哭啼啼的不肯走。”贺庭先前恬静的笑变得有点苦涩,“为了把他送回去,我只能说带他去一个地方玩,在路上他一直跟我道歉,因为他觉得是自己的告状,让我再也见不到那个美术老师的,我在火车站里陪他玩了半天以后,我父亲就把睡着的他抱上了火车,听我父亲后来说,贺染以为是我生气了把故意他赶出家门,是我抛弃的他。”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应该有十一年没再见过,一直到苏联解体后一年,199 2年吧,拉莉莎阿姨再次离婚了,我父亲特意前往俄邦求爱,我也跟着去了,那时候贺染已经上高中了,我们站在彼此对面时,他没有理会我,我就没有和他相认,再后来,也就是去年,他出了一点变故,我父亲要我去白俄把他接来这里,我们见面时,我才知道他已经认不出我了,所以92年的时候,不是他不搭理我,而是他不认识我了,为此,他应该有点怨恨我了,恨我当时也没有搭理他吧,毕竟这期间又过去了将近十年,他都参加过几次战争了,我都没有去看过他。”

晏开张了嘴,想说点安慰话,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过这些都是前文了,至于他现在对我的态度,也跟我在做的事有些关系吧。”贺庭说完这些话后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表情也轻松了很多。

“可是庭哥不是只做运输吗,这……”

“嗯,也在帮一些朋友做洗钱的事吧,他不看好这类勾当,不待见我也是正常的。”

晏开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可是庭哥应该不缺钱吧,为什么还要来这边做这些高风险的事。”

“不是钱不钱的事,而是有些人情吧,钱是还不了的。”贺庭说得也挺无奈的,“而且把贺染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我顺便也就留在这里看着他了。”

说了这么多,晏开心里有些动摇了,他原本想着依托贺庭离开这里,可是现在得知贺庭对弟弟其实是万般忍让包容的,这不见得对方还会帮他,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贺染那里算什么,但他也不是很想让这对兄弟反目成仇。

可是他来到这里,其实本质上还是和贺庭脱不了干系。

正当晏开觉得百般矛盾时,贺庭又说:“贺染也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是觉得受不了,都可以来找我,任何事情都可以。”

这话说得很像为他申冤,但也说得有那么一点暧昧,可见贺庭在说完前面的一切后,立马就察觉到了他的心境变化,于是才说出来这番挑明立场的话,不得不说,贺庭还真是个敏锐而果敢的人,他们两兄弟这点倒是很相像,只是贺染凡事态度要更加直白一点,没有贺庭的那些优柔寡断,如果贺染性子是雨天,那么贺庭就是阴天。

就好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