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枕头下那块手表看了看时间,也才八点,睡不着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翻来覆去,脑子里除了贺染那张臭脸也没有别的了,该说不说,贺染这人还挺注意外貌管理的,每次见到他都是干干净净的,无论是日常工作还是野外拉练,总是能保持一副体面的装扮形象,再累再忙也要把他那个头发梳好抓好,感觉他服兵役是一时,服美役却是一辈子的。

想了老半天,晏开再一看手表,也才准备九点,他心想着实在睡不着就算了,于是便起床穿衣服出去了。

红树林离宿舍近,晏开一边漫无目的的往里面走,一边责怪贺染连个准确方位都说不明白,这林子这么大,谁知道他会猫在哪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而且里面连灯都没有,黑黢黢的,旁边有人死了都未必发现得了。

晏开不小心踩在一根朽木上,木棒断裂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旋即间他的身肢被缠住,整个人就被抱起来往一棵树干上压,贺染像八百年没开过荤一样火急火燎的就往他耳周/颈窝颈根里/亲,那势不可挡的侵略性气息如同火烧一样灼得人心炙热,晏开招架不住又怕掉下去,只能紧紧抱着对方的脖子。

对方是洗过澡才来的,晏开闻到贺染身上的沐浴液香味还很新鲜冲鼻,头发是半湿的,牙也刷过了,唇交舌伴间还能尝到一点甜味,这是来自于贺染喜欢用的一款俄邦葡萄味牙膏。

贺染已经忙了一周多了,两人独处的时间屈指可数,看他就现在这样恨不得把人拆开吞腹的程度可见真憋得不容易。

就在贺染又在他的耳朵里湿漉漉的说那个笨蛋的俄语单词(любимая)时,两人耳边突然传来一记枪声,那声音之近,近到他们彼此怀疑担心是不是对方中枪了。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吃痛的呻吟声,两人只是绕到树干而已,就看明白这枪声是怎么回事了。

尽管林子里很黑,但他们也不难看出地下躺着两个人,只见陈凛推开自己身上的李申,一手握着把手枪,一手扯了扯自己衣衫凌乱的上衣,板着一张冷漠到极致的脸起身从二人身边离开,完全不顾地上中枪了的李申。

好在子弹没有留在肩膀上,晏开给李申做完处理和包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贺染就坐在一旁看着,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很,有好事被破坏的不愉快,也有对此事的不理解,可能还有一点对李申的同情,不过这两人你爱我恨都多少年了,自己谈不拢还破坏别人的美事氛围真的是……

临走前,李申在就诊册上要签字时,贺染看到对方在销分一栏给晏开写了个“-50”,他没好气道:“就今晚的事,你好意思只给这点积分吗?”

李申嗤笑一声,潇洒大方的在“-50”后面又加了个0,出医护室门前他又转过头来对贺染说:“下次挑个隐蔽点的地方吧。”

等人走远,晏开也把急诊病床的一次性床单铺好了,他有点累的往上面一躺缓了口气,贺染把病床边上的隔断帘一拉,自己也躺了上去把人卷进怀里,两人相视片刻后,贺染开玩笑问他说:“你不会也有朝我开枪的那一天吧”

“谁知道呢。”晏开往对方嘴上打了一下,“说不准哪天我也会恨你。”

贺染有些意外,“现在不恨?”

晏开注视着对方湖水一样的眼睛,脱力而绵长的叹了口气,他像是解释又像是敷衍说道:“不是都说因爱生恨吗,我又不爱你,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恨你。”

“…”贺染眼眸颤了一下,像是水面荡开涟漪,“那你恨我一下可以吗。”

“莫名其妙的要求。”晏开闭上眼,凭着感觉主动吻住了对方的唇。

这病床和宿舍里床差不多大,睡一个人刚刚好,两个人在上面折腾就有些施展不开了,当贺染在心里纠结要就地解决还是哄人去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