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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瑞在正事上是人尽皆知的铁面无私,晏开这事关六个月禁闭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毕竟要是换成别人,这种知法犯法的事被发现时基本就是一枪爆头了。

第一周禁闭期结束后,贺染才得到了探望的机会,但他站在禁闭室门外想了很久,也没想过要说什么。

探望也是有限制的,一周就一次,一次20分钟封顶,贺染在门外站了五分钟后,才让守卫把门打开。

听到门开的声音,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下的晏开恍惚了一下,这禁闭室四面都没有窗,除了吃饭时间会短暂的开二十分钟灯,其余时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而他现在还没有任何饥饿感,应该还不是饭点的时间,那么怎么会突然开门了呢。

头顶的灯光亮起时,屋里的两个人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晏开更难的适应好光线以后,才看清站在屋子中间的贺染。

贺染表情很奇怪,不像生气也不像高兴,他踱步来到晏开跟前蹲下,说出了他想了整整一周才想出来的话:“不会游泳为什么要往海里跳,你不知道那会死人吗。”

据马飞的陈述,晏开在登船离开有两海里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当时船上的人基本都缴械投降了,而晏开却义无反顾的跳了海,最后溺水被打捞起来的。

“跳与不跳都是死路一条。”晏开表情麻木而眼神空灵的干笑了一下,“被枪杀太狼狈了,至少跳海是自己选择的结局。”

“还没有到那一步。”贺染轻声说,“至少现在是活着。”

这点晏开倒是同意,“可能是托你和你哥的福吧,没让我像其他人一样连遗言都没机会说,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贺染顿时觉得晏开变得有点冷漠,不只是言语上的温度冷漠,而是心里的冷漠,但他又很清楚,晏开这是在自暴自弃,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只需要关六个月禁闭。

现在给予他的,是晏开认为随时会到来的死刑或者是永远的囚禁。

这也是这个基地法律严苛恐怖的具象化表现之一。

贺染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哥是在害你。”

“害?于我而言,这是帮助未遂吧。”晏开暗叹了口气,“不过你哥也是天真了。”

贺染原本无力的手掌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头,“你明知道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为什么还要剑走偏锋。”

“谁知道呢。”

“……”

“可能当时你哥的说辞太有吸引力,我很难不相信吧。”晏开实诚道,“毕竟,我来这里这么久,他是第一个看见我难处想让我离开的人。”

贺染这时脱口而出了一句没有争议的话:“你很想离开。”

“嗯。”晏开附和,“这件事没什么可解释的吧。”

“那我呢。”

这三个字贺染说得太轻太单薄,以至于晏开第一时间都没有听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晏开才有些无可奈何说:“我给你留了告别信。”

“不过你可以当遗书读。”晏开又开玩笑,“就是读得早了一点。”

“你罪不至死。”贺染说话的气力都弱了很多,“杰瑞六个月后就会放你出去。”

这下晏开原本灰暗无神的眼睛才终于有了一点高光。

“他为什么要帮你。”贺染还是固执于这个问题。

晏开其实并不怎么清楚,但是他也不傻,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点,“不好说。”

“你和他有过什么样的交集,在……我们之前。”贺染觉得问出这话很是羞耻,他现在不明白自己算什么,“在船上,你要找的是他。”

“嗯,是。”晏开后靠在墙壁上,“在甲板上聊聊天晒晒太阳喝喝茶算交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