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息,说周先生的哥哥来探视他了。
我也料想到周难知是瞒不住的。他低烧才退,没能及时回家,周千澍肯定察觉到不对劲。
“周先生已经没什么大碍,准备出院回去了。”
看到这条消息时,微弱的遗憾浮现了出来。周难知出院了,意味着我不能再去医院里看他,不能再相安无事地坐在他旁边,陪他度过小半个下午。
但如他所说,他身体本来就很好,和他哥不一样,很难生什么大病。
要是他大病一场,身体虚弱,连下床都走动困难,那他一定就很需要我了。周千澍始终还是要按时上班,他母亲待他不上心不会来,他父亲又已辞世,可以形影不离照顾他的只有一个我。
我把手机翻面扣在台上,没有再看。
夜色已深,加班的员工也都走了。我有好久没有工作到这个时间点。叔叔失却能下地走动和使唤人的能力以后,我就开始着手继承公司的事项。按照叔叔的想象,宋若锦本该和我好一番明争暗斗,最后能者上位。
然而宋若锦对此全无意向。不是演给我看的,他天性如此,对一切过于繁杂的能让人产生压力的事件都避之不及,只想轻松简单地过活。如果真的把他抓过来让他参与公司的打理,那对他而言才是最大的折磨。
叔叔预料的局面一帧未现,公司就这样落到了我的手里。我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很多东西要学,很多小人要清理。
即便我为此已经准备了很久,也是如此。
累得毫无想法的时候,我会从抽屉里拿出周难知的资料。关乎他的大事小事,我基本都了然于胸。
要确保他是我的,要确保他不能被别人抢走。
到头来竹篮打水,周难知还是离开了我。
又忙碌了几个小时,我的大脑支撑不住,发出警报。我撑着办公桌站起身,在一旁的沙发上躺下。高强度的忙碌让我得以获取了几个小时的睡眠,不至于再睁眼到天亮。
司机传了信息过来,从昨晚开始,我就让他在周难知家附近守着。要是司机能够拥有表态的权利,一定会觉得自己的雇主是个难以捉摸的怪人。
但他拿钱办事,所以嘴巴很紧。
“周先生好像出来了。”
附上一张模糊的照片,一看就是在远处隔着车窗拍的。
司机用的“好像”,是因为他不确定,周难知和周千澍外表相仿,一定距离之外,他怕得出错误结论。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周难知。司机得到我的指令,一路跟了过去,时刻汇报,唯恐漏下任何一条重要的讯息。
周难知把自己拾掇得比平常都要更精致,前去花店选购花束。买了一捧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郁金香,又去一旁的精品店里挑选了近半个小时,抱着一个礼物盒出来了。
在他低头核对小票的时候,我已经把车停在了他后面一点的位置。他见过我载他的那部车,所以我开了另一部,车窗贴膜是单面可视,他从外面只能看到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