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生来就该是他的包袱,是他命中的劫难。所有人都把他帮助梁辰,甚至让位给梁辰当作理所应当,却从来没有人问问他究竟想不想当这个叔叔。
这个比他小十五岁的侄子不仅要抢他的车,抢他的奋斗成果,现在还要抢他的人。
一霎心绪翻涌,话冲到嘴边,到底还是忍了下去。
梁霄寒太懂得冲动的后果,也太懂得怎样说才能让局势对自己有利。
“他前些天不是出国跳伞去了吗,今天这么晚还没回来,多半也不是因为加班。”梁霄寒的语速不急不缓,生怕梁建业听不出话里有话,“最近他和陈仅走得很近,无论是在公司里还是下班后。您要是担心他,不妨打电话问问,说不定这会儿两个人就待在一起。”
回到二楼书房,关上门,梁霄寒把西装往沙发上一扔,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突然手机响起,以为是陈仅打来,梁霄寒飞快起身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又几分颓丧地坐了回去。
按下接通,就把手机随手丢在桌上,梁霄寒摸出一支烟点上,懒懒地靠在座椅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话筒里传来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叫。
不用听也知道,无非是那些话
儿子的生日母亲的难日,你凭什么心安理得不跟我联系?
老头子呢,有没有什么表示,有把股份分给你吗?
赶紧找个女人结婚吧,我听说现在你这种情况也可以做试管,等有了孩子就好了。
你要是还把我当妈妈,就听我的话,我不会害你的。
就当帮帮我好不好,当年我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把你生下来,为的是什么?
你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我真是白生了你!
……
后来大约是喊累了,女人挂断了电话,急促的“嘟”声像警铃,搅乱原本凝固的空气。
梁霄寒焦躁地去摸衣服口袋里的烟,却摸到了另一个盒子。
把它拿出来摆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条叠起来的领带。
想起陈仅送他领带时的冷淡表情,梁霄寒蹙眉,今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到心口好像被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泛起不剧烈但绵长的疼痛。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这疼痛可能会比他以为的还要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