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为泽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陈琨瞬间慌了:“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语气一变,收起吊儿郎当:“你到底想干嘛?”
“找人。”
“谁?”
“你说呢。”
陈琨疯了。他怀疑自己在幻听。这太魔幻了。
“暑假马上结束了,你连半个月都等不了?再说,你为什么不叫上我,我也想去法国找文沅。哈哈。”他干笑了两声。
梁为泽不语。
陈琨心里愈发没底。
“你应该早就察觉了。拿沈洁来试探我,没必要。”
“别他妈和我打哑谜。”陈琨暴躁道,“我他妈察觉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倒是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吸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滴眼药水那次,还是在海边,或者是更早?
上次在海边,他故意当着文沅的面说起梁为泽的初恋情人沈洁,文沅没反应。得知沈洁回来的消息,他故意试探,梁为泽说自己不直,他不敢信。
怎么信?高中时和沈洁早恋闹得轰轰烈烈,毕业后沈洁澳洲留学,一走就是两年,梁为泽两年没动静。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帮我个忙。”梁为泽说。
“回来再和你算账。”陈琨咬牙切齿,“什么忙,怎么帮?”
“我联系不上文沅了。”
到现在,文沅一共失联了47小时,差一点就整整两天,没有消息,没有邮件,什么都没有。
陈琨觉得他小题大做。隔着一万多公里的距离,哪能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互通消息,比他和对象都夸张。陈琨几天前新交了个女朋友,没这么黏糊。
“你不是刚把人惹生气了,没准儿晾着不理你呢。”
梁为泽在电话那头皱眉,意识到陈琨看不到后,他加重语气:“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担心他出事。”
陈琨慢慢也敛起笑。私人飞机不靠谱,这年头没有申请令谁敢在空中乱飞?他突然想起自己有个在法国做生意的远房表亲。
“等着。”
梁为泽留在机场等消息,除了等,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在他前二十年的人生里,其实很少对什么东西失去掌控,父母的婚姻算一件,文沅,也算一件。他无法控制文沅对他的感觉,以至于在收到那封邮件时“落荒而逃”。他也没办法控制立刻就要见到文沅的冲动,但他不得不考虑见到文沅之后该如何解释
你两天没回我消息,所以我来了。
这算哪门子朋友?起码陈琨不会冲动之下飞到巴黎。
球赛初见,他鬼迷心窍,即使在知道球衣被人错拿的情况下也没有选择将“用过”的球衣带走。不知道文沅有没有发现,后面几次打球,他其实穿的都是那件。
就是洗过太多次,那股柑橘味儿都淡了。
还以为自己会嫌弃他。怎么可能。
梁为泽很快又陷入另一段沉思。
文沅经常去蹭数学系的课,他问,“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文沅当时答的“我也没有见过你。”
其实是骗他的。
记不清是哪一天,文沅从教室后门偷摸溜进来。刘教授的抽象代数令整个学院闻风丧胆,眼前的人却听的认真,连眼睛都不眨。
梁为泽第一印象是好白。男生一副害怕被发现的样子,拼命降低存在感,弓着腰用力把自己往下压,缓慢地挪进来。又在不经意间抬了下头。
眼睛怎么那么圆。
梁为泽盯着那一篷栗色头发,竟是破天荒地发起了呆。
发尾看上去有些发卷,在太阳光下折射出半透明的金色。位置关系,梁为泽看见他侧脸露出的一截挺翘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