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降温,两个教室从厨房接了烧炉的管道过来,用作取暖。但为了安全,索朗校长离开后,锅炉里就不再添燃料,所以许南珩要借着教室的余温改作业。

改完作业后,差不多管道就凉了下来,许南珩握了握拳头,手指冻得有些发僵。然后站起来再活动两下脖子,听见颈椎发出“咔咔”两声,自己慢慢吐出一口气,再上楼睡觉。

这些天太冷了,已经没办法在转角卫生间用盆浇着洗澡。周末,方识攸去县城之前,许南珩跟他借了下浴室洗澡。

洗完后方识攸告诉他,自己跟护士打过招呼了,之后他可以随时过来用浴室。这解决了他比较实质的难题,接着,时间转眼到了国庆假期。

假期游客增多,县城医院的就诊量也跟着增多。因高反来吸氧的,摔伤扭伤的。小医院这边倒还好,国庆假期,挖隧道的工人们都在休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雪是十月二号凌晨开始下的。

许南珩是二号凌晨三点五十分被冻醒的。

他睁开眼的时候,雪已经在往他宿舍里涌了。有那么一瞬间许南珩以为自己穿越了,尤其是当他裹着被子坐起来,摸手机,手机没有信号的时候,心下一寒,竟然开始思索数学老师在无限流里能干什么。

不过还好,他调了几次飞行模式后,手机勉勉强强跳出来一格信号,也有了网。

其实主要原因是他宿舍的门锁被周洋踹坏了,他一直懒得找人来修,在门后挡着个椅子就算是关门,但这回风太大,狂风直接撞开了门板,那椅子被风吹的退到桌边,桌上的书被风刮的展开来,有几本掉在地上。

外面漆黑一片,学校院子的国旗猎猎作响。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在藏南高原,似乎方识攸是他唯一可以求援的人。

不过凌晨三点五十分跟人家求援,也是有点过分,许南珩快速穿上厚外套和裤子去捡书,放回桌上后,立刻推着椅子抵住门,他看了一圈,手边没什么重物能摞在椅子上压住门,干脆自己坐下来了。

椅背靠住门板,他靠住椅背,这门才终于消停。许南珩呼了口气,掏手机,四点了。

藏南高原的风是喜马拉雅山在呼吸,这般巨物的吐息岂是凡人招架得住。许南珩拿着手机,沉默着没有动,他依然能感受到门缝中挤进来的凛冽寒风。

他没穿袜子,冷风像刀一样割在他脚踝。这真是给京城许少爷好好介绍了一下藏南高原,往年的藏南十月中旬才会落雪,今年藏南宛如路上偶遇的调皮萨摩耶:这个人好像怕狗,让我冲上去闻闻ta!

许南珩回头看了眼已经变形脱落的门锁,他就是足够了解自己,才直接买拍立得。因为他知道自己拖延症到什么程度,他可能临到需要制作相册的前一分钟才会去店里打印。

就像这个门锁,许南珩暗自懊悔,早修了不就没事了。

四点多了,许南珩觉得要不把棉被抱过来,在椅子上凑合到天亮得了。但念头这么想,手却还是点开了方识攸的对话框。

想诉个苦,虽然他知道方识攸今天在县城,他也知道说出来根本没什么用,方识攸现在帮不到他,但就是想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