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渊打断他:“别让他发现。”
玄桅一顿:“大哥有什么计划吗?”
行渊抬眼,胜券在握云淡风轻的表情:“黑耀要杀他,而我要做黄雀,猎捕黑耀这只螳螂。”
玄桅:“就怕他不上钩,他总不会亲自出来刺杀。”
行渊看向玄桅:“你忘了天衡,只要温泅雪在这里一日,天衡迟早会与我们结盟,有天衡在,黑耀还能在他的老巢里躲多久?”
玄桅看着他自信的笑容,也露出笑容:“是。所以控制了阿雪,就控制了天衡。”
行渊:“上次那场祭祀,现在外头都在传是日神羲和显圣,月宗境内人心动荡,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祭祀的秘密。这个秘密天衡肯定知道。”
从前幽冥之境一般黑暗,只有滴漏等物和月宗标志性的阴灵汇聚的人造月亮才能昭显昼夜。
但现在,那场祭祀后白日的天空透出了熹微天光,只有夜晚仍旧漆黑一片。
已经有很多人暗自嘀咕,认真日宗才是正统,能给幽冥之地带来光明。
他们追着黑耀和日宗穷追猛打,实则是迫不得已,因为一旦黑耀缓过气来稍作宣扬,舆论的压力就到他们这边了。
再没有什么比人心和信仰更危险,更难以掌控。
玄桅道:“我还以为,大哥是喜欢三哥呢,原来是我想岔了。”
行渊拂袖背过身:“你在胡说什么?他毕竟名义上也是我弟弟,同你是一样的。”
玄桅:“可对我而言,只有大哥才是兄弟。”
行渊转身探究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玄桅笑道:“没什么,我绝不会破坏大哥的计划就是。大哥是想利用那个末月钓出天衡,这件事交给我吧。”
行渊拒绝了。
“这件事我已经有了计划,我亲自来。”
玄桅悻悻然离去。
行渊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以玄桅的任性绝不会这么听话。
他低声自语:“喜欢他?不,我只是要驯服他。”
他绝不会爱任何人,更不会像天衡那样,做出那样矛盾可笑的事来。
……
晦暗的天光下,很少有人再聚起阴灵白光。
就算是黯淡的天光,那也是白日。
对黑暗里生活了一千年的人而言,就算晦暗不清那也是神圣的。
温泅雪在这样的天光下,向行渊走去。
他穿着一身鸦青色的衣服,在一众白衣的月宗的人里极为显眼。
但更显然的是他的容貌和气质。
许多人不由向他望去,等到人走过了才想起要行礼,在别人的提醒下叫了声三公子。
他像是传说中沉睡在冥河底的月亮。
越是晦暗不清的光线下,他越是皎洁,越是美得清艳冷冽。
行渊站在庭院视线最好的地方,看见了所有人的失态。
他知道温泅雪是美的,但他不知道原来温泅雪的美对所有人都行之有效。
温泅雪的神情带着点万事都不在意的百无聊赖,有一种自成一个世界的疏离,当他看着人的时候乌黑纯粹的眉眼之间却透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清澈又神秘。
行渊看着他,眼前回想起的却是曾经的温泅雪。
比眼前的他更加苍白神经质,眼神更加空,但气质是锋芒凌厉的,像是随时要割伤自己和周围的一切。
像是灵魂散作了刀锋,而他本人是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是幽魂野鬼、异类非人一般的美。
“哥哥找我有什么事?”
那双乌黑莹亮的眼眸里没有倒影出自己。
行渊回神,缓缓平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