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没有声音。

只有窗外微风虫鸣。

温泅雪乌黑纯稚的眼眸微蹙, 委屈又无辜望着他, 微微抿唇。

就像想要糖果,但只能乖乖等对方给他,如果对方不给, 他也毫无办法。

春夜湖泊一样的眼眸里,水波潋滟, 是星辰含露。

君罔极静静地注视着他。

温泅雪的美纯真至极,像初春夜色的雪, 像表面清澈的河流, 唯独不是真的不谙世事, 无欲无求。

他像是沙漠里被好好保护珍藏的一片初雪, 沙尘之中一望无垠的清澈圣泉。

是圣人最后的一块心魔, 是苦行者唯一眷执的一片绿洲, 是无情之人对世间最后一点温存。

牢牢吸引着人的心神,引人怜爱, 引人保护, 引人猜测, 也引人占有……神魂颠倒,色授魂与。

温泅雪乌黑的眼眸莹莹清澈, 漫不见底, 过于纯粹而显得神秘:“我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他是清水, 君罔极是漫过清水的山石。

他是春雪,君罔极是无星无月的夜色。

君罔极的手捧着他的脸,低沉的声音清冽干净:“你对我的吸引,胜过一切。”

胜过呼吸,胜过饥饿。

他低头,亲吻温泅雪的唇,和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

从前的亲吻,是温柔小心的亲近、安抚,像亲吻一朵花、碰触一片雪,是给予和保护。

这一次的亲吻,是克制地索取,是珍藏了许久的糖果,按捺着贪婪和渴望,小心翼翼地品尝一口甜味。

一寸一寸描摹吮吻唇瓣,从唇角到唇珠。

轻轻含着唇珠,舌尖沿着微启的唇齿似有若无的侵入。

碰触,然后退却,又更深的纠缠。

冷清引退的克制,和侵略占有的狂热,此消彼长。

一时清醒退却,一时沉沦强硬。

爱欲是那样的,让爱意战栗理智失控,混乱的、自私的、欢愉的、贪婪的,一起涌上。

让理性退居,野兽复苏。

不知道那是对那个人的爱意泛滥失序,还是出于放任自己的爱意。

“你不想要我吗?你对我没有欲望吗?”

怎么会没有呢?

一直都有。

饥饿快死的时候最后一个馒头,和温泅雪,选温泅雪。

沙漠渴死之前的水源和海市蜃楼,如果海市蜃楼里有温泅雪,选温泅雪。

活着当然很好。

长生也很好。

权势,财富,世间所有美丽的一切,都很好。

他在漫长跋涉的旅途,曾经见识过一切,一切唾手可得。

那天边的人,才是遥不可及、虚无缥缈的梦。

但,他选梦。

活着,财富、权势、强大,一切,但如果没有温泅雪,就再也不会开心了。

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这样爱他,胜过生存、胜过名利、胜过一切生灵至高无尽的贪婪和欲望。

怎么会想……只是看着他?

一切极致的爱,都会想要融为一体。

爱人,如同爱唯一的神明和信仰。

想要把自己献祭给对方,灵魂和身体,化作光化作热,魂灵和血肉,全都交付。

温泅雪躺在床上,手指轻轻在君罔极的唇上,细细描摹过。

那紧抿线条冷淡的唇,这样温柔热烈地亲吻过他。

君罔极任由他的手指抵着唇,俯身下来。

欲望在温泅雪的眼里是雾蒙蒙的,像梦里的湖泊河流,沁着溶溶的清浅的温柔纵容。

在君罔极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