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雲邪还没有往那里想,可是,等他抱着这个人看到龙渊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脑子里就闪过了这个荒诞的念头和猜想。

身为未来仙都太子妃,温泅雪的脸除了太子龙渊,没有人能直接窥视。

雲邪并不知道温泅雪生得什么样子。

但龙渊一定是知道的。

雲邪知道,想要验证猜测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让龙渊看一眼这个人的脸。

可是,他只要想到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救下的这个人,想到那些魔将是怎么说这个人的。

他便迟迟不能这么做。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失踪了三百年的太子妃,如果太子妃在魔界遭遇了那样难以想象的事,事情要怎么收场?

雲邪是故意气走龙渊的。

为了龙渊,为了所有人,雲邪绝对不能让龙渊看到这个人的脸。

雲邪回神,温声安抚说道:“我现在要揭下衣服了,你若是觉得刺眼,可以闭上眼睛。”

衣服缓缓揭开。

那个人是睁着眼睛的。

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雲邪便顿在那里。

他站在床边,遮挡了来自身后的光,就像是将那个人囚禁在床和他之间的阴翳里。

雲邪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睛。

之前留下的震撼心神的惊鸿一瞬,还可以归为是光影造就的特殊情景下的记忆美化。

但,这一刻再次看到那双眼睛,和那时候看到的是一样的,乌黑静谧如一泓秋水深潭,美得淡漠幽静。

无论看到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无论看多久,都叫人失神。

那个人没有说话,雲邪也没有,他们就这么注视着彼此。

又或者,只是雲邪望着那个人的眼睛,对方的眼睛里并没有他的身影。

直到管家带着宗政家的大夫来。

大夫号脉的时候,雲邪将那个人的手腕从自己的衣服下拿出,没有露出一丝红纱。

事后,雲邪走出来,听大夫说结论。

温泅雪在里面,依稀听到几句。

“……不太妙,身体亏损太厉害了,长期营养不良,全靠药物堆砌维系……用了大量的驻颜草,只为了维持这幅身体的美貌,丝毫不在乎性命……只有在那种,蓄养凡人鼎炉的地方才有这么糟践人的法子。”

温泅雪并不意外对方的答案,没有人比他更擅长用药草,他想要呈现什么效果就什么效果。

“……有什么医治的法子吗?”

“……只能小心养着,慢慢来。等那些药性平衡下来,不然贸然用药,身体只会垮得更快。”

雲邪本就不怀疑对方会是魔教的美人计,因为他对龙渊说自己是去看美人的话,只是信口胡说罢了,他真正的确是放心不下龙渊独自去。

现在大夫的话证实了,这个人的身份的确不假,而且,身体比他想的更加脆弱破败不堪。

雲邪的脸上微沉。

送走大夫,他走了进去。

温泅雪保持着他走出去前的样子,静静躺在床上,安静闭上眼睛。

一旦他走进去,对方就睁开了眼睛。

纤弱,但冷静。

淡漠,寂静,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自我放弃,或是堕落之意。

遭遇过那样的事,那双眼睛居然还如此的清澈纯粹,眉眼之间甚至还有一丝纯真。

只是,更多是不信任一切的清冷疏离。

就好像,世界自己是脏的,但那个人是圣洁的。

雲邪的脑子里却无法抑制闪过那些人狎昵暧昧的话语他被那些魔君玩了三百年,从里到外。

喉结滚动了一下,脑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