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君罔极想,温泅雪不是怪物,温泅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继续往前走,走到了温泅雪在流苏岛的时候。
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之河里的“君罔极”没有救温泅雪离开那里?
看到,“凌诀天”也在流苏岛。
看到,这个世界的温泅雪,并不在地牢里,他穿着侍从的衣服,被那些红衣的血煞宗的人安排去照顾“凌诀天”。
看到,“君罔极”和温泅雪,从未相遇。
看到,温泅雪为“凌诀天”吃了那些吃完会很疼的药。
看到,“凌诀天”就那样无动于衷地看着,明明袖中的手指几次握紧,几次欲言又止,却还是放任温泅雪吃了七颗药。
直到温泅雪醒不过来。
他从未那样,想杀一个人。
温泅雪是很脆弱的,要很轻很轻地小心翼翼对待的雪蔷薇。
有人却因为他爱自己,粗暴地扯碎花瓣。
要凛冬的雪站在盛夏烈阳,以期证明,自己为他所爱。
君罔极往前走。
魔枭咕咕地叫着,发出忧伤的声音。
它也看到了。
脸上有些潮湿。
君罔极抬手,触到脸上的潮湿,鲜红的血珠。
可他明明没有受伤。
那只猛兽不知道,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受伤,但他的心受伤了。
任何人的心受了伤,眼睛都会流出泪。
但遗族是不会流泪的,他就只能流血。
他没有理会那些血。
他得快一点往前走,找到温泅雪。
他害怕,凌诀天带走温泅雪后,温泅雪会和这条时间之河里的温泅雪一样被伤害。
他得快一点去救他。
猛兽总以为,所有想要抢走饲养者的敌人,都和自己一样,只是想要被饲养者摸摸头,亲亲脸颊,和温柔的拥抱,是想要陪着饲养者,去任何地方。
他不知道,原来有些人,只想占有、藏起来,然后遗忘、冷待和伤害。
君罔极往前走。
他再没有看到温泅雪。
只看到了另一个“君罔极”和另一个“凌诀天”。
他开始加快速度往前跑。
时间之河的倒影在他身边不断闪现又沉底。
他看到四十年前的世界、五十年前……七十、八十、九十……一百年前。
他跑了很久,很久。
直到这条河流的源头。
那条河前方,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天潭。
天潭中心是漩涡。
有两条河流从这条天潭里流出。
他脚下的河流是黑色的。
另外那条河流,是白色的。
他站在河流之上,看到天潭里倒影着一百年前的世界。
一群看起来很强大的人,满怀恐惧地说:“预言说,世界即将劫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
这里没有温泅雪。
他看向那条白色的河流走了过去。
发现,他来的这条黑色的河流是逆流而来,白色的河流是顺流而出去的。
魔枭和萤火虫飞向了白色那条。
魔枭催促他:“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