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像是没听到他的诡辩,铁青着脸尤自继续开口:
“……老大媳妇儿的事,也是你指使的?不是说就是一副让胎动频繁些的汤药么?怎么孩子就没了!”
他想要钱是不错,世上没谁不喜欢钱的;他想算计徐二也不假,温泉山庄的进项没有哪个不眼红的;更是想借着这桩事把自己儿子安排在要紧的差事上……
但!徐四扪心自问,他可从没想让大房家破人亡啊!
“真是病糊涂了,满嘴说的什么胡话,四弟还是乖乖待在园子里养病罢。”
今儿天不好,云层厚重阴沉,仿佛下一瞬就要压在人头顶,花厅未掌灯,徐善眼白多过瞳仁,整个人阴郁可怖,竟一点儿不似平常笑嘻嘻的样子。
“你!你这个畜生!我要去告官!”
徐善丝毫不慌,“我们可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再说事已至此,大哥已经那样了,大房无人可用,咱们几个老的都进去了,这偌大的家业要便宜那些蚂蟥一样的鬼亲戚?”
唇角勾起,徐善促狭的凑到四弟跟前,问他,“当真……舍得?”
刚才只不过是一腔热血冲昏了头,来的快去的也快,徐四迅速冷静下来,紧抿着唇不在言语。
“这才对么,爹从小怎么教育我们的?家族利益大于一切!徐家正是风雨飘摇的紧要关头,正是需要我们兄弟齐心一起撑起来的时候。”
“四弟不是一直埋怨大哥不让你们父子接手生意大展拳脚么,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就看你…珍不珍惜了…”
“大哥他老了,脑筋陈腐竟天真以为庆阳和盛京还和一百年前一样,商贾在当官的面前天然就矮了一头,大哥他竟然还天真的想要和‘那边’掰手腕儿,岂不是……愚蠢?”
见他听进去了,徐善眸中带笑,语气循循善诱,仿佛一条不怀疑好意的毒蛇,‘循循善诱’着徐四心底的恶,拖着他一步步走向欲望的深渊。
“四弟,我们兄弟比大哥年轻,比他懂得变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该是我们一展拳脚的时候了……”
徐四眸中迷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徐善唤醒的野心在熠熠生辉着…
他回头去看自家嫡亲哥哥。
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缄默的徐三喉结攒动。
“事已至此……就算悬崖勒马,你我恐怕也无活路。”
谋害长嫂,毒害父亲,单单就这两条,就算不是主谋,这世上也再无他们的活路……
“三哥你……”
“叭!”
是青铜灯盏灯油爆开。
徐善压低声音,眸中兴奋的火苗闪耀:
“徐朗不过是个养子,死了就是死了,徐明睿去给大嫂嫂陪葬,注定也是回不来的。”
就算早已猜到,可真正从徐善嘴里听到的时候,徐四还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那…”
“那徐二……”
徐善猛的攥住四弟探出的手指,森然一笑,露出两排明晃晃的白牙:
“自然……也不会让他活着!”
·
“少爷,他们就快跟来了。”
粘着干涸黑血的手握紧长刀,玉谨眼不敢眨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下一秒从哪里飞出一名杀手。
搭上一名手下的命才将对方训练有素的三只恶犬宰了,才换来这短暂的喘息时间……
徐归远紧抿着唇,知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
猎户留下的半地下木屋并不宽敞,挤了八名人高马大的汉子更显逼仄。
烟火会引来紧跟不舍的杀手,就算冷到打颤也未在木屋生火。
徐二不在耽搁,利落解开大氅、外衫,最后是被血染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