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不深,也不在显眼处,按时用药不会留疤,不碍事的,宋尧你且放宽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尧止不住的碎碎念,看向妹子的目光盈满心疼,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要重的多。

‘唉…也是两个苦命的娃儿’

石大夫心底无奈叹气。

宋老大要把侄女嫁给徐二的事早就传开了,他心疼这两个少年命运坎坷,也不齿宋老大卖侄女求荣的无耻行径,可总归……是别人的家事,他能做的也就是塞给宋尧两瓶药酒。

“别手软,揉透了才好得快。”

宋尧放下药酒拦住要走的石大夫:“石头叔,这么晚了还麻烦您,这是诊费…”

“啧…”石大夫瞪他一眼,哪里肯接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枚铜钱,用力拍拍他肩膀,“孩子你是好样的,夜深了,赶紧收起来回家去吧。”

“…谢谢叔。”

回去的路上,皓月当空,蝉鸣阵阵,宋雨趴在哥哥背上,嗅着淡淡的药草香气,恍惚竟生出一种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小雨。”

她轻轻应了一声。

“别做傻事知道么。”

哥哥鼻音很重,宋雨知道他哭了,自己鼻子也有些发酸,眼前朦胧一片,恍惚间天空竟像是同时高悬两轮明月。

她声音很轻:“哥…是我拖累了你…”

宋雨一直都知道的,如果没有她的话,哥哥不会被大伯一家拿捏的那么死,如果她死了…

“乱讲话,”宋尧眨眨眼,认真看路,“什么拖累不拖累,你是我妹妹,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哥替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知道么。”

宋雨低低啜泣出声,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什么应该的呢…

“小雨乖,哥有办法不让徐二娶你,哥一定会让你坐上杨炎的花轿,高高兴兴当他的新娘子。”

宋雨震惊,眼泪再次决堤:“哥…”

原来她哥……什么都知道。

可她不知宋尧话说的满,心里却在打鼓…

·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

宋家老宅,缺了口的老旧油灯‘扑簌’明灭。

宋尧眉眼低垂板正立在老屋中央,挺拔影子乍远忽近,隐隐透露着股倔强、执拗。

大伯娘端坐主位,叹气声都透着股不耐烦,“宋尧,伯娘好话说了一箩筐,你这孩子…”

戴着绿松石戒指的手指急促隔空戳点宋尧脑袋,“平日瞧着挺清明的,怎么大事上就拎不清了?”

“我说了徐家家大业大,小雨嫁进去是做正头娘子,不是妾室偏门,是享福去的,往后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不比跟着咱过这苦哈哈的日子强?”

短短几天,像这样的争吵,徐家老屋已经爆发了不下数十场。

原因就是五日前,当地豪绅徐家的管家徐福突然上门,说要替徐家二少爷徐归远提亲娶宋雨,并且还送来了价值百余两的聘礼。

宋尧当时在地里干农活,听到风声匆忙赶回家的时候,徐福早已离去,地上绑着红绸的聘礼刺的他眼睛生疼。

就这么…把他妹子给卖了?

整个庆阳谁人没听过那徐二的诨名,不光行事荒唐、脾气古怪,而且挥霍无度,不尊长辈,才十四岁就因为欺辱盲女被书院除名,此后更是眠花宿柳一发不可收拾,是人人不耻的浪荡公子。

不然为什么他那么好的家世拖到二十有一还未婚配?

大伯一家分明是为了钱不择手段,把宋雨往火坑里推!

宋尧咬紧牙关,那边大伯娘见他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立刻杏眼圆瞪,‘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