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蠢得,自然能感觉到徐朗和甚少露面小哥儿之间的‘非同寻常’。

秦生算是徐家为数不多对自己还可以的人,宋尧不愿意看徐朗一错再错下去。

“沐阳,我们走的还是官道,怎么还能这么乱?”

宋尧自小生在村里,长在村里,此前到达最远的地方就是镇里。

但就算他并不清楚庆阳之外地界的情况,他们这遭遇“山匪”的频率…未免也太高了!

平均下来一天能碰到三回,中午、下午、晚上,简直比打卡上班还准时……

季沐阳异色瞳孔微缩,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这就要问你了。”

宋尧神色一凛,讶然:“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让我回去?”

季沐阳撇撇嘴:“很难猜么?这不是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

“有人…”他努努下巴,点向宋尧,“想要你们的命。”

“哒哒哒…”

熟悉马蹄声由远及近,宋尧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砰”的推开车门让徐二赶紧上车。

“冻坏了吧……”

徐归远还没坐稳,热腾腾的暖手炉已经塞进他大氅里,然后掖紧……

宋尧抬手扫落他肩上、裘帽上的浅浅一层落雪,手背蹭了蹭面颊,凉的拔手!

“二哥,咱们……是不是被盯上了。”

他都瞧的分明,这一波接着一波的,一准儿是那暗中蛰伏之人的试探,试探底细的同时,也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真格的!

而他们压根儿摸不准是什么时候,那些饿狼会纪律严明的扑上来撕咬一波……

只能时刻保持警惕,但精神时刻紧绷状态,肯定会疲惫的时候,他们绷紧的那根弦“嘎嘣”断裂的时候,也是暗中尾随那群人发动最猛烈进攻的时候……

徐二捧着一杯热茶,袅袅白汽模糊了他的表情……

“一群杂鱼而已,安心。”

徐归远之于宋尧,总是有种奇异的魔力,季沐阳嘴皮都磨薄了都没效果。

徐二轻飘飘一句“安心”,宋尧飘摇的心忽然就……定住了。

他一贯那样靠谱,那样让人…心安。

“我们脚程不慢,走了几天已经逼近永州的地界,越接近庆阳他们越不好下手,现在着急的不应该是我们。”

未暖和过来的指尖轻刮宋尧鼻尖,徐归远眼尾上弯,安抚似的朝他笑笑,牵住宋尧指尖。

“二…二哥?”

宋尧蹙起眉头瞥他一眼,暗怪他不分场合就……

但还是没舍得挣开被徐归浅握住的指尖。

自从真正经历过离别滋味,宋尧格外珍惜能和徐归远朝夕相处的时光。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上次的事情再发生…”

有些痛苦,这辈子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季沐阳嘴角快撇到耳根,总有股马车里空气都不干净的错觉。

抖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若不是腿脚不便,他宁愿去外面起码,也不想看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

他真怀疑自己明天就要长针眼。

·

日薄西山,天际赤红鎏金,瑞彩千条,就着最后一道余晖,训练有素的徐家人很快扎出过夜的帐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且回庆阳这一路上就没安生过。

徐归远一行人是能走旱道就不走水路;能宿在徐家的据点就不睡在客栈;但凡有个客栈,他们绝对不露宿荒郊野外。

今儿是没办法了,赶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只能搭帐篷。

“嗷呜~~”

“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