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着肚子的秦生,是在场为数不多真正关系徐二夫夫的人之一。

他倒来一盏热茶塞到低声咳嗽的徐二手里。

“二弟,我已经写信给你大哥,他在外面跑商多年,有些人脉和消息渠道,二叔母虽然说话不中听,但到底…是有几分道理,你千万保重身子……”

徐二朝他点头…

一片混乱中,孔大夫背着药箱挤开扎堆的徐家人,皱着眉把上徐二脉搏。

诊了片刻,他得出结论:怒火攻心,心脉受损,需得静养……

静养?

徐二嘴角牵动,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宋尧一日没找到,他心焦的能煎鸡蛋,如何能静养?

在宋尧最需要的他的时候,偏生他这身子不争气……

蚕丝被下,徐二指甲刺破刚刚结痂的皮肤,血水洇透薄如蝉翼的被子,他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恍若无感……

徐慎也没掉链子,书信一封封送了出去,手底下的人一波一波派遣出去。

可……任谁都没有宋尧的一点消息……

偌大的一个大活人,竟如泥牛入海一般…

·

“嘶…”

困,困到睁不开眼,眼皮宛若千金,迷迷糊糊间宋尧感觉有人撬开他的嘴灌进些温热液体,他想吐出来,但奈何拼尽全力也只是动了动舌尖……

很快他就陷入熟悉的黑暗中……

足足重复了三四次,他才终于掌握身体的主动权。

尝试睁开眼睛,并无光线刺目,想要抬起手揉下僵硬发涩的后脖颈,手只能抬到膝盖处,还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

他后知后觉自己被铁链拴住了。

连着灌了几天药,他脑子有些浆糊,怔愣坐了许久,昏迷前的继续才续起来。

“不知道二哥有没有把红豆接回去……”

他呢喃着,脖颈好受些后,才敢伴随“嘎巴嘎巴”的脆响抬头打量所处的环境。

所处的地方类似农村养牲口的半地下室为了冬暖夏凉。

地面铺着厚厚稻草,指尖插进去捏了捏,松软且并未发霉,应该是怕他们冻死,毕竟是冬天。

宋尧大致环视下,他应该被‘拴’在还算靠中心的位置,前后左右都是像他一样的或昏迷或半醒着的‘人’,有些人裤子褪到脚裸,大腿冻到发青睡得人事不省……

“嘶…好冷…”

跟着徐二好日子过惯了,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挨过冻了。

自己身上的狐裘大氅早不知去了哪里……

周身五孔不入的冷意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宋尧昏沉的脑袋清醒些。

他依旧混沌的脑子疯狂转动,琢磨着自救之法。

红豆在等他回去,宋雨眼看就要生产,还有……徐二指不定急成什么样了……

宋尧知道自己是被人卖了,但是谁卖的他……有几个怀疑对象,但是他不确定……

“哗啦啦啦…”

忍着指尖刺骨凉意,宋尧摆弄足有小指粗细的铁链,寻思着自己不用钥匙破开它的可能性……

半晌后,他咂咂嘴……

好吧,几乎为…零。

“打不开的,别白费力气不说还扰人清梦,”

他身边散发着难以形容味道一堆“人”,蓬头垢面缓慢坐起来。

他动作极为小心,尽量躲避着左腿应该是受伤了,还不轻的样子。

他脸上满是油污,一点儿皮肤都瞧不见,宋尧即使腹中空空,还是被他身上的味道刺激到没忍住干呕起来。

许久未进食,只涌出些清口水就没了后续。

“我们要被卖去何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