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是个月明风清的美好夏夜,蝉鸣声阵阵,树下矮桌摆着刚从水井捞出来的西瓜,此刻…却溅满了血污…

小红豆吓傻了,腿软成面条一样,她不敢相信晚饭前还让自己骑在脖颈玩闹的父亲,此刻被捅了前后透亮的两个大洞,正一脸灰败的倒在血污中…

“……爹!”

凄厉叫声涌出喉咙,带出一大口热血。

红豆不管不顾想要爬到他爹跟前,却被哥哥抱住死命往门口跑。

“不!啊!!!”

趴伏在哥哥稚嫩肩膀的她,亲眼目睹了那哑巴一刀划破了亲娘的喉咙…

那血…瞬间汹涌喷出,在娘亲胸前渲染一朵狰狞盛放的花朵。

就在生命最后一刻,娘亲仍牵强扯起嘴角,嘴唇嗡动…

没有声音发出,红豆却听到了。

“乖,快跑别回头…”

娘亲咽气前最后一秒,还在试图抱住那独眼男人沁透丈夫血液的靴子。

然后红豆亲眼看到平日并不算锋利的柴刀毫不费力刺透祖母心口,那聋哑男子凌空飞起一脚,祖母佝偻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血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红豆哭到不能自已,眼看着如地狱修罗的男子狞笑着朝兄妹二人追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红豆能看清他眸中的冷酷、残忍……

“桀桀桀……”

他再笑。

因为声带被碳火灼伤,他只能发出些一些简单的单音节。

不像人,倒像某种野兽咬住猎物时候从喉咙挤出的低吼。

红豆感觉好怕,下意识抱紧哥哥脖颈,可…还是孩子的他早就到了极限,胸膛像是老旧的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刺啦’乱响,全凭坚韧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着…

突然,红豆感觉胸口传来一股大力,被抛起来的她,错愕的和哥哥……飞起来的头颅…对视。

她永远忘不了哥哥稚嫩脸上那抹安慰又无奈的笑……

摔进草丛的红豆滚出去老远,干净粉色小衫沾满草汁、泥污,白到发青的小脸上满是被锋利草叶划出的伤口…

‘终于…轮到我了么?’

看着哥哥尸首分离的惨状,她笑了,想着也好,起码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布鞋踩在草叶上的声响听在红豆耳里如同炸雷,那刽子狞笑着手闲庭信步一样走向她,好像红豆已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像按住老鼠尾巴的猫儿。

近乎贪婪的呼吸着红豆身上散发出的绝望、滔天恨意,每每这时候,他都感觉血液在沸腾、在嘶鸣、在兴奋……

终于玩够了,等他举起屠刀,红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噗”

的一声轻响过后,是那人困兽一样的嘶鸣。

红豆睁眼,柴刀掉进厚厚的草甸,那人痛苦的捂着右手腕,暗红血线顺着指缝流淌

竟是一只箭矢射穿了他的腕骨。

那罗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是何人放箭,跛着脚头也不回窜进密林中……

是徐二救下了红豆,帮她厚葬了韩家老小。

当晚,红豆就发起了高热,缠绵病榻两个月多月,数次濒死,醒来的她只记得自己叫韩相思…

玉沁叹息,“从那以后她就很粘少爷,总说遇到少爷已经耗尽她这辈子所有运气,别看小孩子平常大大咧咧、作天作地,其实她可怕少爷会赶她走了…”

宋尧:“……”

无言包好饺子,让玉沁下出来和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先吃,他等徐二回来一起吃。

玉沁莞尔一笑,“夫人真心善,哪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