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哲无所畏惧迎着她的目光,“如果这就是母亲想要的,儿愿意。”
他面无表情补充一句,“这是我欠您的。”
孙寡妇“咚咚咚”倒退三步,不明白一息之间母子之间怎么就闹成这样。
“我想要的?”
她声音很轻,似永远等不到雨季快要干涸的河床。
“娘自然是想要你好的啊,儿啊!儿啊!”
苏哲恭恭敬敬叩头,说出的话好像结了一层冰霜,冻得孙寡妇通体生寒,甚至顾不上计较姐姐和外甥女的欺骗。
“娘好,儿就好。”
“娘为儿付出大半生,呕心沥血,儿只不过娶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共度余生,顺便养了一个不知道亲爹是谁的儿子而已,这些……和母亲经年累月的辛苦、委屈比起来轻如鸿毛。”
孙寡妇以为这些年泪早就流干了,心早就痛的麻木了,今天才发现并不是。
“你…在怨我?可娘…娘也是被蒙骗了,否则怎么会你让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苏哲语气平淡:“没有万贞儿,还有刘贞儿、王贞儿、李贞儿,娘总归是不喜儿夫妻和睦、子女绕膝的,娘孕育儿长大,儿就应该日夜尽心服侍在娘身侧才对。”
他嘲弄般的笑笑,“既然如此,儿也犯不着耽误一个良善的姑娘家,儿自会去和玉沁讲清楚,不再继续议亲,娘让儿娶贞儿表妹儿就娶,娘不让儿就不娶,儿辞去庆丰楼掌柜的差事,每日在娘身边侍奉。”
“娘百年之后,儿自当剃度出家,常伴青灯古佛替娘诵经祈福,了却残生……”
孙寡妇觉得苏哲陌生极了,好像第一天才认识他…
她企图为自己辩驳,“娘即便有错,也…也是为你好。”
苏哲:“是。”
“娘怎么会害你呢?娘怎么会忍心让你孤独终老呢?”
苏哲:“是。”
“骗人的是你姨娘,还有万贞儿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娘是被她蛊惑了。”
苏哲:“是。”
孙寡妇说了很多,却依旧没让跪着的苏哲起来。
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指点着苏家门楣,不知道在背后蛐蛐些什么。
对此,苏哲全然无感。
“苏哲,你到底…想要娘怎样?”
无喜无悲,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这样的苏哲让她害怕。
“你…你先起来…”
跪了许久,长街青砖硌的膝盖生疼,家丁搀扶下苏哲歪歪斜斜站起身。
“娘生养儿一场,儿欠娘的几辈子也还不清,娘既然喜欢把儿拿捏在手心,不用试探,因为儿根本不会逃,娘和儿身上有一根无形的脐带连着呢,娘…安心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心底虽畅快,却也是累极了,懒得理会孙姨娘和万贞儿,家丁搀扶下苏哲摇摇晃晃走回宅院。
“妹妹…”
“你滚!滚出去!你让我苏家丢尽脸面,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母子困难的时候,姐姐可是…”
……
姐妹扯皮,二十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要翻出来。
苏哲懒得听,栓好大门,脱力般的把自己扔上床。
‘就这样吧…往后就算母亲把房子送给孙姨母,也绝不多过问一句…’
·
果然如苏哲所料,最后孙姨母母女还是腆着脸没走。
苏哲第二天就让人给庆丰楼掌柜送了封书信,提了自己不干的事,随后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懒得说话、懒得吃饭、懒得睁眼。
第四天上,孙寡妇坐不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