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姐,”温柔眼里闪着光,许是因赶路风吹的缘故,面色也比平日里红润,“你说北地是什么样子的?”

她围着条雪白的狐裘,乃是洛阳王前阵子着人送来的,愈发显得姿容明媚。当然,师青若也没放过那位洛阳王,以温柔缺几个护卫为由,将这位名为温和的毒师给扣了下来。

也不知道老字号温家是怎么想的,从温晚到温柔到温文,以及这个温和,就没一个看起来符合名字的。

温柔反正不太在意这个,她早为这聚众出行攥住了心神,满心都是边境的盛况,就如同此时,她朝着师青若问出的这个问题。

北方是什么样的呢?

此前的江湖人士,就如温柔这位小寒山燕,只需要将目光投向汴京,希望能在这座风起云涌的城市,给自己争出一席之地,如今却因师盟主的指挥,朝着北方望来。

不错,是师盟主,而不是师圣主。

这是众人起行之前,专门为师青若起的称号。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如今中原入秋,关外必定已是银装素裹,也便是我等都身怀内力,才敢在此时行路。”

“前辈,你说是吗?”师青若回头,朝着阿飞问道。

他今日的打扮依然平实。除却佩戴的武器被强制换成了一把好剑,身上仍旧只穿着敝裘,头上戴着一顶黑皮风帽。看起来不像是去支援边境的,更像是个落拓的北方剑客。却在这寒风之中更显眉眼深邃,眉如墨染。

“不错。”阿飞回答得简单,脸上的神情却足以见得他未说完的话。

他幼年时便生活在北方,正在昔日幽冥群鬼出现之处。刚入江湖的时候,也正是从这一片风雪中走过。

正因如此,他才会遇上自关外折返的李寻欢,有了随后的那段经历。

但见温柔此刻兴致勃勃,他又觉自己好像不该扫了旁人的兴致。便只一句就止住了话茬。

却有一个声音在旁插话道:“怒雪威寒,天地肃杀,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沈孤雁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马鞭,跟在师青若的后头,对着温柔“提醒”道。

可不能怪他不给温大小姐面子,都得怪温柔总要找他的茬。

温柔顿时怒道:“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我在小寒山学艺长大的,听名字就知道,山上多年积雪,不是什么四季如春的山谷。师兄”

她一边说着小寒山,一边就转头去找人证,“师兄你说是不是?”

苏梦枕并未策马,而是坐在马车之中。

在他面前生着一盆炭火,被前方车帘边缘带起的风吹得火星忽明忽暗,也照亮了车中他与无情总捕的面容。

按说,他既已将泼皮风的队伍交给了师青若,他自己大可以坐镇于汴京主持后方,不必亲自前来。

但正如他和师青若所说,收复应云五州,乃是他祖父与父亲两辈的希望,他又怎能缺席。

何况……

还有另外的理由,让他想要跟来做个见证。

“师兄”温柔并未得到苏梦枕的答复,很是不满地策马行到了车边。像是唯恐他听不见,又以手搁在嘴侧,扩声喊了一句。

苏梦枕无奈道:“你是北上来历练的,自己不觉得前路坎坷,又有什么能拦得住你?”

“也对。”温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相比她这踌躇满志的样子,拥翠山庄的少庄主李玉函就显然是另一个极端。

他的妻子柳无眉因为需要戒毒的缘故,被扣押在了汴京,而他却不得不遵照父亲的指示随同北上。

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本就心情不佳,真是一派如丧考妣的样子。

温柔颇为不屑地轻嗤了一声,转头又觉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