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残存的视线中,是他那个满身重伤的师父神情似有和缓,手臂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恢复了少许。

就好像……是将他这个徒弟的气血弥补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而他随即打向二弟子的那只手上,所用的招式,正是他传授给鲁书一的大摔碑掌!

“你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元十三限刚刚掐住燕诗二的脖子,就忽然听到,五六两名弟子奔逃而去的方向,有人忽然出声问道。

他用那还能视物的眼睛朝着那头看去,就见那头站着个黑衣白发的男子。

明明还有青铜面具戴在他的脸上,自他负手而立的姿态中,就是能看出一份玩味来。

若是在先前,元十三限并不一定乐意见到他。

这个年轻后辈的武功太过诡异危险,不像是个好相与的货色。

但在这等危境之中,他却无比欣喜于对方的出现。

他曾经和公子羽一起联手杀死方歌吟与桑小娥,知道他站定的立场,那么现在,也无妨再联手对付那几人。

可就是在他掐断了燕诗二脖子的刹那,他看到了一个令他无比恼怒的场面。

只见公子羽两手成爪,将他那两名活着的弟子吸到了手中,一把将他们往后丢出了数丈。

那两人在这一收一抛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出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人封住了穴道,以一种异常狼狈的姿态扎在了地上。

但不论公子羽下了多重的手,起码有一件事,是元限绝不愿意看到的。

他们两人还没死,也被公子羽庇护在了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元十三限怒喝。

公子羽却笑得轻巧,“京城脚下,杀人总是要问理由的。你要清理门户,也总得给出个交代,尤其是给相爷交代。”

元十三限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的,“他们的武功是由我教的,现在我要将他们收回来,就是这么简单,你给我让开!”

现在不是他跟公子羽废话的时候,他也根本不想回答这什么有理没理的事情。

后方的追兵穷追不舍,随时有可能带来致命一击,他耽搁不起了。

可他看到的,竟是那双冷灰色的眼睛里愈发冷酷的神色。“那我们就来算另一笔账吧。”

“什么……”元十三限惊问。

话刚出口,就已被公子羽的一掌打断在了当场:“算算你伤了她的那笔账!”

元十三限逃命得快,被他逼退的几人来得同样很快。

更别说,追杀他的人身上还没有那样重的伤势。

就在公子羽拦路之时,他已遥遥看到了那个令他先前做出犯上之举的身影。

看到她运起轻功快速袭来,公子羽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但看到她此刻的狼狈模样,他心中的怒火又在刹那间点燃了起来。

他何曾看过子衿弄到今日这个样子!

作为罪魁祸首的元十三限必须付出代价。

而对于元十三限来说,他简直要觉得公子羽是疯了。

他用那只缺了手指却总算还在的手,以最快的速度抓起了燕诗二的剑,挡住了公子羽的掌风。

这剑本还算是名品,可在这样的对峙当前,立时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连带着混杂在其中的,还有元十三限的质问:“你疯了吗!你与我本该同气连枝,为相爷效力,你对我动手算什么?”

“相爷?”公子羽冷笑,“你那个相爷已被当今天子和诸葛神侯拿下,哪里还能实现你的宏图抱负。你我也更无联盟之说!”

元十三限眸光一震。

或许早在他惊惶奔逃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