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执地又多重复了一句:“夫人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师青若缓缓答道:“一个看似出尘,却又逃不开尘世的人。这样的人在世间并不少,但叶城主又有些不同。”
“我先前说城主剑若飞虹,人又如何不是呢?”
她一边放下了车帘,一边继续说道:“不过城主是何种独特的虹彩无需由我来评定,既是剑客,便是心随剑至而已。”
“天色已晚,我要回迷天盟去了……”
她那让路的话还未说出,忽听车外传来了一声惊呼。
下一刻,便有一只冷白修长的手一把握住了马车的车门边缘。
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并未顺势掀起车帘,而是顶着车中那一道抵在他指尖的剑气,问道:“夫人先前与我的那个约定,还作数吗?”
什么约定?自然是她送出了自己的掩鬓花钗,等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比斗之后,便将她为何了解叶孤城的答案告知于他。
师青若端坐车中,手握的那道紫光徐徐卷回袖中,隔着车帘答道:“我所说过的话,从没有不作数的。”
“好。”
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叶孤城并没有打算真做出拦截车架不许通行的举动,赶在师青若已生恼怒之意前便已松开了手,退到了一边。
或许是因落日已淹没在了楚河镇最远处的房屋之后,当他身上的暖意退去,就只剩了平日里令人望之生畏的清寒。
这让周遭的旁观之人明明见到了这样的一幕,也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唯恐自己知道得太多,反而惹来了麻烦。
在他的面前,那辆坐着迷天盟圣主的马车也已继续向前行驶而去,只有夏日的夜风吹起了侧窗的帷幔,让师青若偏去那头的余光,看见一抹微红的颜色自他的指尖垂落了下来。
又很快被他自袖中摸出的绢帕擦拭了干净,依然是那个看来不染纤尘的白云城主。
师青若垂眸转回了视线,心中暗忖,希望叶孤城不会因此想到更多的画面。
至于他似乎已经发现先前有人暂代了她的位置这件事……
“抱歉,我方才有些走神了。”师青若收回了神思,转回了眼前。
马车自楚河镇行出后,并未即刻返回迷天盟中,而是停在了郊外,与另一架从天泉山上行驶下来的马车碰了个面,倒是省了苏梦枕再往迷天盟走一趟。
她今日刚刚回来,迷天盟内部的事情已从关纯这里知晓了,那就只剩下外头的事情了。
当先要见的,自然是与迷天盟现有结盟的金风细雨楼楼主。
她看了看苏梦枕的脸色,忍不住问道:“你的病情又加重了?”
若是她没看错的话,虽外头已是明月千里,夜色正浓,苏梦枕的脸也只被透过车窗的稀薄月色与车中那一盏明灯照亮,师青若依然能辨认出,在苏梦枕的脸上似乎带了一层薄粉,为了掩饰生病所造成的面色不佳。
光线不太好,原谅她看不出来这和她离开汴京之前有什么分别,那也只能猜测是苏梦枕的病情又加重了。
她又不是没听过楼里供奉着的那位御医对苏梦枕的诊断,说他的内力虽然能压制着伤病不至要命的地步,却也将他在襁褓中就中了的毒掌,连带着后面拼杀受到的伤,都变成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病症。
现在没让他在和雷损的血拼中受到更严重的伤,白愁飞这个烂人也没进入金风细雨楼给他添堵,总不能是又遇到了什么其他的糟心事,把他的病情又给激化了吧?
苏梦枕被这道关心的目光一烫,沉声答道:“我近来没有动武的机会,病情不至于恶化。”
“那就好。”师青若笑了笑,“在没解决掉那些大麻烦前,苏楼主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