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邪的本事,若还不能将叶孤城后头的人看个明白,那就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师青若抬了抬眼帘,“苏楼主似乎还有问题想问?”

苏梦枕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在骤然听到方才那一番话后涌上心头的想法,都先压制在了胸口的沉疴痛楚之中,转而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对当下的局势是如何看的。”

他问的不仅仅是叶孤城的到来,也是前几日相府的栽赃。

师青若伸手,将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棋盘上落下了数枚棋子,指着中间的一枚黑子答道:“毫无疑问,傅宗书这个老贼,不想被人围剿。”

但事实上,先前他已险些落到了这个地步。

雷损的六分半堂原本是汴京黑白两道中的中流砥柱,也和傅宗书交好,却因为雷损自己的判断失误、雷媚的背叛,还有师青若的一招釜底抽薪,没能等来江南霹雳堂的支援,就已四分五裂。

余下的江湖势力里,金风细雨楼和迷天盟占据了大头,还是彼此结盟,共同对抗傅宗书的关系。剩下的小鱼小虾就算真能为相爷效犬马之劳,能做出的事情也相当有限。

神通侯府的方应看虽然心怀鬼胎,但是起码在明面上还是对傅宗书多有示好的,还与傅宗书的义子傅康关系不差,却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当方歌吟预备将先前赠予方应看的人脉从汴京城中撤离的时候,傅宗书便会再少一方助力。

诸葛神侯和六扇门的态度就不用说了。

而那个日渐长大的小皇帝,也已不甘心让圣旨变成傅宗书指点江山的凭证,也不甘心朝堂上的提拔贬官都受到傅宗书的制约,若非大内高手仍不敌傅宗书的门客,难保他不会选择先杀人后定罪。

这样一出内外困顿的窘境,只怕是傅宗书执政多年间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他又怎能不做出反击。

“先说江湖上。”师青若举起了一枚黑子,神情已不似先前的调侃,多出了几分严肃,“我让人各处搜捕狄飞惊的下落,发觉他并未和江南霹雳堂的人会合,也没有和关纯联络,还在藏踪匿迹之中。我怀疑,有人在为他掩护行踪。”

这个“有人”到底是不是傅宗书,她还不敢下一个定论。但毫无疑问的是,狄飞惊若是还活着,六分半堂就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将那个原本已经出局的棋子重新带回到棋盘之上。

“你的金风细雨楼先前能被雷损安排那么多内应,还安插到了五大神煞之中,难保其中不会还有傅宗书的亲信,在必要的时候拖住你的脚步。而迷天盟这边,人员的复杂有目共睹,也比金风细雨楼那头势力薄弱,所以先被他盯上了。”

也借着文雪岸之死,十九神针易主,来上了一出栽赃嫁祸。

“不仅如此,为了抗衡江湖势力上的损失,我怀疑傅宗书还做了两件事。”

师青若伸手,将另外两枚黑子落在了棋局之上。“昨日我去相府之时,见到了元十三限那六个并称六合青龙的弟子。我直觉他们对傅宗书的敬畏态度不同寻常,很有可能是傅宗书和元十三限之间的交易又有变化。”

傅宗书并不是先做了元十三限的弟子,而后才去当官的,而是在做了高官之后,来给自己寻求一份庇护,所以他们两个原本就不是寻常的师徒关系,而更像是一种特殊的交易。

若是傅宗书有心让元限入京来援,那么六合青龙有这种表现就并不奇怪。

“另一个……”

苏梦枕敏锐地留意到,师青若的脸上闪过了一瞬异样的情绪。“若是不方便说便不说吧。”

“不,”师青若笑了笑,转瞬的恍惚已自她的脸上抹去,“该说还是得说,只是劳烦苏楼主不要问我,这消息是从何处来的。”

“傅宗书用于栽赃神侯府的神魔飞针,应当和原版的魔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