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礼部又斗胆提出一个问题皇帝大婚理应大赦天下,是否要遵守此理。

谢相皱眉,道:“若是寻常匪盗大赦也是造化,然,此番天下初定,尚有许多不确定因素,切不可放虎归山。”

众人称是。

礼部擦汗道:“我就是问问。”

匂帝丢了一半橘子在太监的盘子里,气定神闲道:“可以取个折衷的法子。虽不可大赦,然,可以把行刑的日子向后拖一拖,过了正月再办。”

谢翠予皱眉还在琢磨,匂帝道:“太师你看可好?朕一辈子一次的大婚,也不想被不祥之实冲煞着。”

谢翠予不好当面驳斥帝王之言,故而点头应允。

于是昭告天下,来年新帝大婚,改年号泰清。

蓝小山再次进入天牢探监,除切糕外又带去一坛胎毛酒,此酒乃是本朝最昂贵高贵名贵之酒,虽然最近被传说内力含有着名毒药成分化朔剂,然文渊阁的大学时某人出面辟谣说化朔剂适量饮用非但不损害健康而且延年益寿,故,此说丝毫未影响人们都胎毛酒的趋之若鹜。

酒香扑鼻,蓝小山摆好碗筷,道:“胎毛酒配切糕,乃是京中流行的低调的奢华。若你在外面安好,怕也会如此行事。你且尝尝这个吃法可还新鲜。”

照例,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然,幸而蓝小山也未期望非要得到什么回应。

他随即淡淡地谈起外面发生的大事,关于匂帝大婚,以及因此而推辞的行刑。

蓝小山道:“我在想,若是当真大赦天下,你得以逃过此劫,会怎样?是继续和他们斗,还是解甲归田?若你选择后者……我,愿意和你走,只要你还要我。”

濑貔侯睁眼定定看住他,然,那一眼却没有任何感情和温度,倒像是看一个笑话。忍不住出言道:“你还要脸么?”

蓝小山低下头,脸色苍白,“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也不会再信我……罢了,不会有什么大赦,你也不会活着走出天牢,我的话是真是假也无所谓。”

濑貔侯一脚踹飞了胎毛酒和切糕,道:“我活了二十几年,从未见过比你更会撒谎的人。你从小便是谎话连篇,信你是我自己傻。我认。如你所言,我要死了,我也认你能不在我面前再恶心我么?我想不出现在还有什么可以被你利用欺骗的价值,你可以省省力气了好么!”

蓝小山一直低着头,抬起来的时候脸上还能设法弄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对不起,皮猴,真的对不起……如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们也许可以……对不起。”千言万语汇成这三个字。

他步履沉重地向外走。

身后濑貔侯低声道:“等等!把你的东西带回去,我看见就像吐!”

蓝小山转身有点艰难地走过去,蹲下一点点收拾残羹冷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进入了濑貔侯锁链的范围之内。

这时,突然濑貔侯长身而起扑向他,双手紧紧地捏着蓝小山的脖子,狠狠地掐着。

在一旁的小厮连忙大声呼救,上前企图救回他家公子,然,力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