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悬腕,蘸墨欲批。

顾茫笑着把话说完:“我也写了你。”

墨熄忽然警觉,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着他。

“……你写我什么?”

顾茫诚恳道:“据实描述了你我往事。”

“哪些往事?”

顾茫挠了挠头,颇有些涎皮赖脸地嘿嘿笑了两声,飞快地说:“全部。”

“……”

墨熄没再接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垂了长睫毛,面无表情地在卷首提下两行冷冰严酷的正楷:

此为禁书,违阅者罚。

第2章 污点

傍晚,重华边境飘起了朦朦细雪,地上逐渐积起一层无垢洁白,车轮碾过,行人走过,留几行深浅不一的印子。

集市上卖炊饼的王二麻子在卯着劲儿吆喝,口中呼出氤氲白气,大声吆喝:“来啊,刚出炉的炊饼!”

锵锵敲了两下悬在炉边的破锣,继续叫卖道:“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比我烙的饼子更厚实除了顾茫的脸皮!快来买快来买!”

路人听了,暗自发笑。

这个饼摊子摆了十多年了,早些年,王二麻子是另有一套唱词的,那时候他的公鸭嗓子喊的是:“瞧一瞧看一看啊,顾帅最爱吃的烙饼,保客倌您吃了之后,和顾帅一样所向披靡,步步高升!”

风雪中,一行军容极盛的骑兵缓缓行来,为首的是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年,锦帽貂裘,一张俊秀小脸裹在丰厚的绒领之中,显得十分慵懒。

这少年名叫岳辰晴,是戍卫军的副将。

此人有两种能力令人望尘莫及,一是看得开,俗话说得好,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生气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岳辰晴深杳此道,几乎从来不会真的生气,是公子哥儿里脾气最好的人。

第二个能耐呢,是让自己舒服,极尽可能的舒服。所以他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岳辰晴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今朝有酒直须饮,明日无粮蹭兄弟。”,所以这人有好东西绝不留着过夜,酒当天喝完,女人先睡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