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两?个?时辰,马匹终于停了。
一直笼罩在她头顶上的黑披风也?被除去。
她重见天日?。
不,已经没有“日?”了。黄昏已尽,天光淡去,天幕上只有一轮愈发明亮的月。
这支劫持她的队伍人数并不多,只有十余人罢了。他们大抵怕穿行乡镇会遇到隐藏的幽州斥候,故而竟在旷野露宿。
她不知这行人的目的地在何方,脑中只有一个?“逃”的念头。
他们下了马,解了她脚腕的绳子也?将她放下来。
后来在她的疯狂示意之?下,这群人将她嘴上的麻布拿开了。周围是旷野,她喊破喉咙也?无?人搭理?她,他们有恃无?恐。
她看着他们分出了些?人探查周围,后面听闻一人取水回来,并和同伴说?起渡口?将至。
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思量种种顾虑,她当?即扬言说?有内急,需要解手,让对方松开她手上的绳子。
大抵是看她仅此?一人,且还是个?小女郎,也?似乎得过幕后者的某些?吩咐,他们没有对她置之?不理?。
绑着她双腕的绳子解开了,改为系在她单手的手腕上,由一人牵着长绳的另一端领她入树丛中。
她入了丛林后蹲下,手颤颤巍巍地抚上自己的右靴外侧。
没有人知晓当她发现那把细长的硬物还在时,她仿佛在庞大洞穴里绕行的迷路者,终于窥见了一缕从缝隙中钻进来的、名为希翼的天光。
她的短匕还在,还有希望。
她尖叫了声,拉了绳子,告诉对方好像她被虫子咬了,此?时伤口?处又痛又麻,让对方帮忙瞧瞧咬她的是否是毒虫。
那人没有怀疑。
当?他走近时,她一颗心跳得飞快。成败在此?一举,如?若杀不了这人,打草惊蛇,她后面是真的没机会逃出去了。
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要面前人死!他若不死,后面倒霉的是她,还有被她连累的父亲和娘亲。
出刀、再?狠狠扎进他颈脖好像只在眨眼间,对方温热的血飞溅到她脸颊上。她顾不得去擦拭,以没持刀的左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不让他发出一丁点?叫喊声。
放倒一人后,她绕行过这一片区域,遁着之?前取水的那人回来的方向走,中途意外又碰上了一人。
对方大惊,立马上来擒她,一个?不慎也?被她抹了脖子。
但此?时已惊动了其他人。
一个?轻敌的成年男人她能应付,但倘若十个?一并上,她很清楚自己并无?招架之?力。
逃,赶紧逃!
借着夜色的掩护,她冲进了丛林。身后异响如?同猎犬般如?影随形,或许是天不亡她,就在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时,她看到了河道。
当?即她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她只是理?论上学过凫水,最多在州牧府的浴池里划两?下,跳河时只想着哪怕是死,也?绝不能被抓回去成为把柄威胁她的双亲。
人的潜力或许是无?限的,她不但没淹死,还幸运的拜托了身后的追兵。
回忆到这里截然而止。
孟灵儿蜷缩着身子躲在树上,她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温热的血溅在她脸颊上,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小姑娘用手狠狠抹了把脸。
但她脸上其实什么都没有,血早就在河里洗干净了。
有夜风拂过,孟灵儿打了个?激灵,又觉得冷了。她开始哆哆嗦嗦地开始拧水,把能挤出水的地方都拧干,但衣裳本质还是湿的。
如?果想明日?不得病,应该赶紧下树寻个?山洞把衣服脱了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