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不说话。
裴莺想了想,忽然笑了:“其实你骑马去也行?。”
疫病蔓延需要时间,这人?又是?个强势性子,不愿在旁人?面?前示弱也正常。
霍霆山:“夫人?有何高见?”
“确实有办法,你随我来。”裴莺忍住笑意,努力令自己的语气寻常些。
他们如今在外面?,裴莺话落便和霍霆山一同回主帐。
初时霍霆山还不明所以,为何要回主帐她才肯说,直到被她推着坐在铜镜妆奁前,见她拿出一盒脂粉,霍霆山才恍然。
然后男人?面?色就变了。
本来人?已坐下,如今猛地站起来,“夫人?,不可。”
裴莺早料到他有这种反应,这会?儿见他沉着脸,周身还飙冷气,她非但不怕,还有点想翘起嘴角,“霍霆山,你怎的这也不可,那也不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是?抱恙前去的,抱恙一词你明白否?就你如今这面?色,别说不适了,瞧着立马送你去打大虫都没问题。”
霍霆山:“……”
他没说话,难得的沉默。
裴莺不住偷乐,这人?时常口出狂言,如今总算没话说了。
“也不一定?要如此。”霍霆山看?了眼那脂粉盒,迅速移开?目光。
“那你待如何?”裴莺没忍住弯起眼睛。
霍霆山犹豫道,“我可以染一场风寒。”
裴莺服气了,她以前就知晓他大男子主义、好面?子,没想到他身上还背了几千石的包袱,“霍霆山,你以为风寒之事是?说笑的吗?稍有不慎,小命都没了。”
裴莺见他不说话,看?着多少有些不服气,又说:“主帅战前抱恙,你叫军心?如何安稳?如今司州背地里和荆州联手,说不准还在悄悄策划旁的事。霍霆山,若是?你因?风寒误了身手,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幽州军也因?此而败,我到时估计得被迫改嫁了……”
“你敢?!”他反应很大。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美妇人?,如同凶狼锁着面?前的肉,不允许她逃离,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抢夺。
“这是?我敢不敢、想不想的事吗?”裴莺和他翻旧账,“当初嫁你是?形势所迫,你不在了,那般的形势是?我一介女子能控制的吗?倘若真走到那一步,别人?拿小辈性命来拿捏我,你叫我如何是?好?”
霍霆山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他没说话,周身翻滚着骇人?的寒意,夫妻俩相对而言,有对峙之势。
裴莺不怕他,和他对视片刻后,伸手摁他胳膊,让他重新坐下。
虽未置一词,但霍霆山到底顺着她的力道重新坐下了。
裴莺知他是?愿意了。
当即边打开?脂粉小盒,边和他说:“并非在你面?上涂胭脂,只是?抹些珍珠粉,让你看?起来苍白些罢了。你莫要太抵触,所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他们看?你面?色憔悴,肯定?皆以为你抱恙,谁能想到你……”
瞅了眼这人?绷着的脸色,裴莺把后面?那句“涂珍珠粉”给咽回去。
这人?本来就炸毛了,要是?再说,估计他那些包袱又得背起来。
裴莺平日?发髻都懒得梳,更别说涂抹脂粉了,但她身边从?不缺顶尖的脂粉,用不用是?一回事,身旁人?总
喜欢收集些珠宝首饰胭脂往她这里放。
“父亲,儿子有事禀报。”这时外面?陡然传来霍知章的声音。
裴莺清楚看?到,霍霆山颈脖侧绷起一条明显的筋络,整个人?还能坐在此处似乎全?靠定?力了。
裴莺嘴角抿出一抹笑,对外面?的霍知章说:“知章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