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用夫人的。”霍霆山解了鞶带。
她平日没怎的出?去,汗都未出?,方才沐浴也是为?驱寒。再说?出?汗了又如何,他又不嫌她。
霍霆山沐浴一向?很快,没多久就出?来了。今暂无战事,他穿着随意得很,中衣松散敞着,带子只随意系了系。
裴莺问他:“霍霆山,沙英他们是否和你说?了疫病之事?”
主帐中只有一套案几,榻是可?供多人共坐的连榻,霍霆山并没有立马坐下,“此事我方才已听闻。虽然夫妻之间言谢过于生分,但此番夫人从源头止住疫
病,救了我幽州十五万军士性命,我却不能若无其事、只当是夫人应分之举。”
“我有夫人乃我之大幸也。”他拱手作揖,向?裴莺弯了那自从他双亲过世以后,再也没向?任何人深深弯下的脊背。
霍霆山是真的庆幸不已。
若非她见多识广,他还真着了李啸天的道。幽州士卒勇猛不假,但那是在无恙的前提下。如若全军染疾,别说?拿下荆州,能活着回幽州都不错了。
裴莺没有动,受了他这?一礼,不过垂下了眼睛,“并非只为?你幽州军,若疫病当真传开,我和囡囡他们也在劫难逃。”
霍霆山直起身,在裴莺旁边坐下,“我知夫人心善。”
可?能生长于盛世,她身上有许多旁人没有的、也被现今世人弃之如履的东西。旁人或许觉得不适合,他却觉甚好。
不适合乱世又如何?
等他终结了这?妖鬼横行的世道,改天换地,总会?迎来适合她的盛世。
裴莺心道这?人这?张嘴也就在这?种时候说?话好听些。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用姜水沐浴后浑身冰冷不再,裴莺本以为?自己够暖和了,但此时方觉人外有人,他的手掌的热腾腾的,像个小炉子。
这?人以掌裹住她的手,还捏了捏她的指尖。
裴莺终于转头看他,而后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狭长黑眸,四目相?对?,她先?移开了目光。
这人真是正经不过一盏茶时间。
“霍霆山,你后面打算如何?”裴莺问。
以她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吃了闷亏便自认倒霉的软包子性格。
谈起后续,霍霆山眼底蔓起凉意,“陈渊之前说逃了两人,一人已确认葬身蛇腹,另一人暂且下落不明,我方才派兵去搜寻另一人踪影。倘若那条落网之鱼寻到了,那接下来就顺水推舟。”
裴莺琢磨了下最后那个词,“你是说?,你想装作幽州军中招了,而后令他们放松警惕?”
霍霆山勾起嘴角,“正是。李啸天是个蠢的,又蠢又贪,且与我还有杀子之仇,若是有机会?正面重创幽州军,兼之摘我首级,他一定不会?放过。”
裴莺黛眉皱起,很是疑惑,“可?你们如今不是盟友吗?他堂而皇之的向?盟友发难,岂非告诉天下人他这?个司州牧也反了?”
“夫人,若他自觉有一举拿下的把握,反又如何?这?天下已乱,早些反不过损些名声,丢些看重名声和忠义的名士罢了。”霍霆山说?。
裴莺正欲开口,但这?时帐外的辛锦端着午膳来了。
裴莺是早上出?去的,在溶洞待了许久,直接跨过了午膳点?,在溶洞里是饿的,现在饿的劲儿?过了,反倒不饿。
霍霆山同样未用膳,膳食来了,先?吃饭。
营帐内只有一张小案几,干脆不分餐了,膳食摆在小桌上,两人相?对?而坐。
午膳是小炒肉和麦饭,还有煎的小河鱼。裴莺的目光几番掠过那碟小河鱼,看起来有些想吃,但迟迟没有动筷。
霍霆山见状给她夹了一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