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盏茶后,李啸天?才?淡淡开口?,“起吧,你之名我知晓,不知是什么风将你这个?游说名士刮到我军中来。”

丰维闻言起身,他面上依然笑盈盈的?,丝毫没因李啸天?让他跪拜一盏茶而有任何不满,“鄙人之主听闻李司州近来心中郁郁,思及早年与李公在长安深如千尺的?同僚情谊,当即心如火燎、担忧不已,特派鄙人来传个?口?讯,一解李公愁苦。”

李啸天?心里冷笑。

他和丛六奇早年确具在长安任职,却不过是泛泛之交,见?面说的?都是场面话。

但?是……

李啸天?沉声问:“丛荆州知晓些什么?”

丰维这回收了?面上招牌式的?笑,正色道:“霍霆山计杀了?李大公

子。李大公子年轻有为,谁见?了?不叹一声后生?可畏,假以?时日,他定是闻名天?下的?豪杰,可恨被那霍贼断了?前程生?路。杀子之仇,不共日月。十年前我主亦有一寄予厚望的?嫡子,然,小公子意外?病逝,我主当时凄然泪下,哀痛欲绝,数月亦未缓过来。亲子意外?病逝尚且如此,若被贼人所杀,为父者该是何等愤恨,怕是恨不得亲手杀了?那霍贼,再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我主听闻李公遭遇,联想到亲子病逝时的?无力,亦痛哭不止,我主深感痛心和遗憾,欲助李公报杀子之仇。”

这番话说完,丰维再次深深拜下。

李啸天?的?额角抽动了?下。

李啸天?看了?柳校尉一眼,后者会意,当即开口?道:“丛六奇如今可不是从前的?丛荆州,外?面的?人都唾弃他一声丛反贼,与你们联盟,你让我们李公如何面对天?下人。”

丰维起身,长长一叹,“自从纪羡白?挟幼帝以?令诸侯那日,这天?下就乱了?。各地雄主并起,各凭本事共逐天?下权柄,李公难道甘愿一直顾忌那所谓的?名声而屈于?人下?青史由胜利者执笔,若胜了?,自会抹去种种。李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啸天?眯了?眯眼睛,无波无澜道,“丛荆州已称帝,和他结盟不照样是屈于?人下?”

丰维露出笑容,“我主愿和李公共天?下。”

李啸天?不置可否,而是说:“霍霆山有十五万大军,他的?军队来自最贫苦的?北地。每个?士卒都有饿狼三分凶色,你们丛荆州缩在关卡里不出来,让我独自面对霍霆山和其他几个?州,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丰维嘴角的?弧度深了?深,“李公请安心,我主自然不会让您独自迎敌。那幽州军看着勇猛,其实并非不可破,鄙人有办法令其颓靡不振,到时候饿狼变小羊羔,如何宰杀还不是李公您说了?算。”

*

夜幕降临,昨日的?夜袭大捷,今夜幽州军军中举办篝火宴以?此犒赏军士。

裴莺和霍霆山坐在一起,看他亲自动手鹿肉。

后勤军中有圈养牲畜,行军时带着一同上路,不过那些牲畜以?羊居多,劁猪为次。这鹿还是意外?碰上的?,它?自个?从林子里跑出来,后来成了?盘中餐。

裴莺之前吃过霍霆山的?烤鱼,明明无什佐料,那滋味确是一绝的?,如今他看用短刃将鹿肉切成薄片,再放到炉子上,很快鹿肉就熟了?。

翻过面来,烤另一面。

金黄的?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香气随之溢了?出来,旁人都知晓霍霆山烤得一手好肉,这会儿被香气引得频频张望。

沙英喉结滚动了?下,口?水快流出来了?:“大将军,这野鹿竟离了?群从林中蹦出来,着实傻得过分,属下怀疑有蹊跷,不若先帮您试毒一番?”

霍霆山眼皮子也不抬,把烤好的?一片鹿肉放裴莺的?碗里,“想吃自己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