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见她抿着唇,不大?高兴的模样,他稍顿,声音低了些,“夫人?莫恼。”

裴莺还是不说话。

霍霆山轻咳了声,“方才?是我失言。”

“那些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且我就算能回去,我也?见不到他了……”裴莺嘀咕。

最后一句说的声音有些小,但霍霆山听到了,他长眉微抬,鼻间发出一声疑惑的上扬的“嗯”声,“为何见不到?”

莫不成她以前那个夫婿也?是个短命的?

“他四?年前病逝了。”裴莺说。

医护这一行?不轻松,上夜班是常态,乔闻是上完夜班后,猝死在回家的路上。

霍霆山心里舒坦了,果真是个短命的,但很快他见裴莺面上有几分惆怅。除去因为小丫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明显的愁意?。

男人?转了转扳指,“看来夫人?那位前夫为人?尚可?,这都没了四?年,还令夫人?对他念念不忘。”

裴莺看他一眼,这人?语气?恢复寻常了,但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有点阴阳怪气?。

偏偏她没证据。

裴莺温声细语道,“他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她和乔闻算是相亲认识,她当?时?刚经历过一场身心俱疲的恋情,对爱情不抱什么?期待了,乔闻比她年长六岁,他母亲催他成婚催得紧。

她和乔闻的结合很匆忙的,一个月不到成婚了。婚后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他虽然忙,但灵灵出生后,乔闻并没有如许多家庭的父亲一样当隐形人?,甚至女?儿自小的亲子活动,他参加的次数比她多?。

霍霆山转扳指的动作停下。

很好的父亲?

“只是很好的父亲,而非好丈夫,看来他尚有不少不足之处。”

“大?将军,膳食送至。”外人恰好有人说话

两道声音叠在一起,因着霍霆山在营帐里,在裴莺听来他的声音要大?些,也?要更清楚些。

裴莺心道火头?军来得是时?候,她借此起身往外迎。

和现任讨论前任的过往,果然太怪异了些,尤其她这个现任还是个封建大?爹。

幽州军如今不缺粮,吃的比往日好多?了,更罔论是主帅营。呈上来的有腊羊和炮猪,小麦饭几乎填满整个小陶锅,除此之外还有夹了肉糜的胡饼。

膳食端到跟前,此时?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已然不合适,霍霆山沉默一瞬,随即转头?看裴莺。

裴莺知晓他是何意?,无?非是想她接他之前的那话。

长睫微压,美妇人?佯装没察觉,见他不动,便将竹箸塞他手里,“用膳吧。”

霍霆山:“夫人?也?用些。”

裴莺本来是没食欲的,但可?能是有了方才?的小插曲,也?可?能是旁的,有山岳横起阻隔,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刀光剑影和血色退到远处。

肉香在营帐中氤氲,裴莺腹中生出几分饥饿,拿着竹箸也?慢慢用膳。

用膳至小半,霍霆山所?:“夫人?,最早今夜,最迟在各州联军抵达前,我军多?半会迎来一场夜袭。”

“夜袭?”裴莺一惊,“是否是司州?”

霍霆山颔首:“如今虽已至荆州边陲,但到底还未开战。而此处荒凉,并非与郡县比邻,此时?夜袭我军,一时?半会消息也?不会传不出去。”

“一时?半会传不出去,不代表永远不被?世人?得知。偷袭盟友,他的名声不要了吗?”裴莺惊诧。

霍霆山笑了下:“李啸天此人?不是蠢货,既然他的亲子能被?‘荆州兵’所?杀,那这场夜袭同样能是荆州军干的。”

那日他道出州牧府有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