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州已知晓土地有尸臭一事,如今说?不准在?后面?的不远跟着,现在?去?清理,岂非容易被抓个正着。
只能?不管了。
*
裴莺是?午时前回军营的,一直等到午时,霍霆山都没回来,她便和?女儿以及后面?回来的霍知章先用午膳。
裴莺今日的午膳用得很少,只有平日的三分一不到,只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了箸。
“娘亲,您不多用些吗?”孟灵儿担忧问。
裴莺摇头,“吃不下了。”
当时为了逼真,她掀了帏帘看外面?的搏斗。幽州这方是?假的打,做个样子罢了,但隔壁司州那边真的,白刀子下去?红刀子出,还有流箭飞入,中?箭者惨叫着倒地。
当时提心吊胆,先是?担忧司州那边发现,后来害怕李啸天看出猫腻,那阵恐惧与恶心在?极度的神经紧绷下反而被压下去?了不少。
然而等回到军营,不用忧心其他了,之前的一幕幕如同挣脱包袱的浮木,走?马观花似的重新浮现。
“母亲,可?要我将冯医官请过来?”霍知章问。
“不用,休息片刻就好了。”裴莺见他们面?上仍有忧色,“待会儿你们父亲回来,我随他再用点膳食就是?。”
两个小辈见状只好作罢。
等膳罢,霍知章去?忙了。潜伏袭击司州军、射杀李康顺并不是?结束,他还有旁的任务。
孟灵儿陪了母亲两刻钟,见到了平日裴莺午憩的时间,也退了。
裴莺躺在?软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想寻点事做,忽然听到外面?掀起一阵喧闹声。
这个架势,听着像是?霍霆山回来了。
睡不着,裴莺干脆起身,随手?拿了披帔披上出营帐。
随霍霆山出去?的将士都未吃午膳,此行计划顺达,不仅除了李康顺,还将来自长安的钉子尽数拔除,众人?心头畅快得很。
“大将军,火头军端了午膳来,您不去?用膳?”兰子穆见霍霆山脱离了队伍,往营帐那边去?。
霍霆山摆手?,“不必管我,你们且先去?。”
兰子穆不明所以,但陈威和?陈杨两兄弟一同给他使眼色,将人?带离。
待走?出一段,兰子穆问:“大将军怎的不用膳?今早颇为奔波,此时该好好犒劳自己?一番才是?。”
陈威:“大将军估计是?去?寻主母了。”
兰子穆不解:“用完膳再去?寻不可?吗,主母在?营中?,又不会跑。”
陈威被他问住,迟疑着说?,“大概此事紧急吧,毕竟那‘表妹’被斩了,此事无论真假,都得和?主母说?声。”
陈杨是?后面?来的,完美错过“表妹”一说?,顿时好奇道:“什么表妹?”
陈威将事情?的经过粗略告知,陈杨听了愤恨道,“这个远房表妹不同寻常,说?不准是?个斥候呢,之前云绣楼就冒出了一大批女斥候,害得我们和?主母都好生难受。”
说?到最后,兄弟俩对视一眼,皆是?郁闷不已。
当时本以为只是?几个女郎,掀不起风浪,未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云绣楼之事成了他们当差以来最重大的失误。
后来事情?传回陈家本家,他们随军回幽州后,吃了本家好一通罚。
……
霍霆山拐过一个营帐,恰好看到裴莺出来。
现已是?初春,过了最冷的融雪时节,她穿得比之前少了些,只披着一件杏白色的披帔。
她之前故意乱了发髻,如今干脆拆了云髻和?金玉簪,只用深蓝两条发带将满头青丝束起,柔顺的青丝垂搭在?她的肩胛和?披帔上,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