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二人为沙英鞍前马后,连运送离开的马车都准备妥当,待他离开时,将重?礼一车拉走。
这?晚,将心放回肚子里的萧雄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至于那被打断手?臂和?肋骨的三孙儿今晚会不会疼得睡不着,这?完全不在萧雄的考虑之中。
然而萧雄的闲适没持续多久,翌日巳时,忽然有家奴急急来报。
坐在正堂和?一众妻小一同用?膳的萧雄看见那家奴,拿着玉箸的手?不由抖了抖。他记得此人,那分明是他派去暗中观察州牧府动?向的家奴。
只见那家奴噗通的一下双膝跪下:“恩主,大?事不妙,有三两百姓跪在州牧府前,以头抢地直申冤,向州牧府那位状告咱们萧家欺行霸市,草菅人命。”
这?下萧雄手?中的玉箸拿不住了:“那几人可有被请入府中?”
“奴离开时暂未,只不过周围围观之人越聚越多。”说到后面,家奴声音越来越低。
堂中无一人敢说话。
谁心里都门儿清,萧家家业那般大?,肯定有些地方经不住查,万一这?较真起?来……
萧雄额上青筋疯狂跳动?,火气和?焦心直冲上头,年至花甲的他忽觉眼前黑了一下。
“父亲!”
“祖父!”
萧家众人大?惊失色,忙上前接人,顺气
的顺气,倒茶的倒茶,好一通忙活。
萧雄没晕,片刻后缓过来了,“再探,有要事立马来报。”
*
裴莺原先在后花园中闲逛,后面不知不觉走到了府中侧门。
像州牧府这?等碧瓦朱甍的大?宅子,侧门也?修得相当阔气,门对出?是一条人流颇为旺盛的街道。
往日裴莺乘马车出?去,就是走的这?个门,因为此门距离集市最近。
行到侧门,裴莺正想转身回去,忽然听到侧门传来一阵喧闹。
“来者何?人?”她听到卫兵厉声道。
那几人径直跪下,先磕几个头,然后才道:“求大?将军为鄙人做主。”
裴莺站在门后听了片刻,听明白了。
有人状告萧家,告他们使了诡计迫害他们低价卖了自家田地,逼人成佃农,
还道此事之前的郡守不管,他们求助无门,恰巧在茶舍听了邸报,觉得天策大?将军仁民爱物,遂斗胆上门求个公道。
除此以外?,有一人还道出?一件往事,说某年某月,他侄女被萧家三郎强行玷污,侄女不堪受辱投河而死,他兄长寻上萧家,却被萧家豪奴乱刀砍死。
两件事逐一道来,那告状之人似被逼到绝境,决心破釜沉舟,声音分外?洪亮,渐渐吸引来不少布衣。
人越来越多,逐渐将这?一片围得水泄不通。
“夫人。”
裴莺回首,见霍霆山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
“将军,外?面有人求见您。”裴莺道。
霍霆山颔首,却只是来到她身边:“外?面说的,夫人全听见了?”
裴莺说是,见他不缓不急的:“将军,您不打算出?去吗?”
她不时听见有磕头声,那一声声响听着就疼。
霍霆山却道:“不急。”
裴莺抿了抿唇。
她虽没说话,但霍霆山一眼就看出?她有点不高兴了,“还未到时候。”
裴莺追问:“何?时才到时候?”
霍霆山:“再过几日。”
裴莺缓缓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想让我出?去?”霍霆山看着她漆黑的发顶。
裴莺嘟囔:“我想有用?吗,此事您已有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