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美妇人?面?容清艳绝伦,墨鬒如云散开,数缕青丝攀上她白皙的脸颊,黑与?白鲜明得过分,仿佛是名家笔下精美的工画,她确实初醒,一张芙蓉玉面?透着满足的淡粉,好似将要新绽的花苞,那双莹莹的水眸望过来?时动?人?心弦。
霍霆山眸光渐深,如同野兽终于卸下了伪装的外衣,往日的收敛和克制一点点褪去,最后撕裂得彻底,荡漾无存。
她被笼罩于他?的身?影之?下,抬眸一眼只觉得此?时他?面?容模糊,唯独那双狭长的眸似泛着幽绿的暗光。
自眼中溢出来?的、野蛮的,毫不掩饰的贪念叫裴莺心头一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姿势不妥,忙撑坐起身?来?:“将军您用膳了吗?”
霍霆山:“已?用过。”
裴莺低声道:“那我和辛锦说,让她不必备两份餐食。”
潜台词是她还没用膳,她现在想用膳。
“可。”男人?这时很好说话。
裴莺之?前未醒,庖房那边一直温着她的夕食,故而?辛锦仅是走了一遭,很快便将夕食取了回来?。
夕食于案几上摆好,四菜一羹汤,两素两荤,再加一碗小米饭。
裴莺吃饭时,霍霆山坐在一旁,以手支颌看她用膳,那目光有几分像在看一只努力吃草的兔儿,只待兔儿吃得白白胖胖,便动?手抓其下锅。
裴莺拿着玉箸慢慢扒饭,动?作较之?平日慢许多,随着时间推移还越来?越慢。
许久后,霍霆山忽然道:“夫人?可数清楚了?”
裴莺稍愣,随着他?的目光看,最后落在自己的碗里。玉碗装着橙黄的小米饭,她吃了两刻钟,碗里的米饭好像还是原样。
裴莺耳尖冒热气:“我没数。”
霍霆山颔首,面?上竟挺正经:“不急,慢慢数,夫人?总不能数一宿吧。”
裴莺拿着玉箸的手紧了紧,继续用膳。
速度,还是那么慢。
又两刻钟过去,距离这顿夕食端上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霍霆山抬手,以指背贴了贴装膳的碟子,不出意?外,凉透了。
霍霆山将外面?候着的辛锦喊进来?,指了指案几上摆着的夕食:“端下去重新热一热,之?后你就在门口?候着吧,说不准还要再喊你热一回菜。”
辛锦:“唯。”
裴莺脑袋低垂了些,没好意?思去看辛锦。
辛锦端着夕食出去后,霍霆山看着坐在软座上,低垂着头,恨不得原地消失的裴莺,指尖在案几上点了点:“夫人?,或许有一件事你没弄明白,今夜何时能安寝不在于我,而?在于你。”
裴莺听懂了。
这意?思是早开始就早结束,所谓的“早死早超生”。
裴莺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他?:“我知晓。”
霍霆山语气怀疑:“当真?”
裴莺不说话了。
片刻后,辛锦将热好的夕食端上来?,裴莺继续慢吞吞,刚刚的“当真”显然不当真。
不过霍霆山并未再说其他?,她吃她的,他?让辛锦上了一壶茶,他?喝着茶等她。
一顿普通的夕食,裴莺愣是吃了一个多时辰。
待饭罢,案几上的器具被辛锦撤了下去,霍霆山从座上起身?:“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安寝吧。”
裴莺见他?过来?,往后退了一步:“将军稍等。”
霍霆山眉梢微扬:“夫人?还有何事,当下的、待会儿的、上了榻后的,不若夫人?如今一并说完。”
裴莺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努力正色:“是真有要事,将军,我要沐浴。”
似想起什么,裴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