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悄悄问她:“那时候,因为芳草和那几个人的死,在外边是不是引起了一场风波?”

不然纪氏夫人怎么会拉林夫人来做戏,还要把死人的缘由扣到九九头上来呢?

木棉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事儿,倒是一怔,很快又点了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

她一边说,一边撵着九九下床,预备着收一收被子:“别在这儿碍事。”

九九老老实实地下了床。

木棉再一扭头,就见床尾处还趴着一只肥壮漂亮的狸花猫。

猫猫大王想着总也算是昨晚共过事的交情,短暂迟疑一下,友好地朝她“喵~”了一声。

木棉很不耐烦,一把把它拍走了:“叫什么叫?起开,你也别在这儿碍事!”

猫猫大王:“……”

猫猫大王老老实实地下了床。

一人一猫站在地上,看着木棉抖被子。

木棉一边抖,一边说:“虽说都是奴婢,但好歹也是几条性命不是?里头有个小厮是租契,结果给打死了,家里人就去京兆府状告,结果又挨了京兆府的打。”

“这事儿叫一个写诗的知道了,就写了首诗,叫他们拿去街上传唱,仿佛是因为诗写得好?就一下子流传开了。”

“事情一直传到了御史台,就有人上疏给皇帝老爷说了这事儿,相公为此受了责难,大失颜面,大概也搞得夫人有点心烦吧……只是到了,也没能怎么着。”

木棉自己说着,都觉得好笑:“瞎折腾。”

她笑的很高兴,又好像很凄凉。

九九小声说:“我原先还想着找找人证物证,看能不能去告呢,原来是没用的……”

“也有一点用吧,”木棉说:“那之后府里便就很少打死人了。”

说着,她有些伤怀地叹了口气:“我小的时候,牙婆那儿的姐妹们知道我来万家,都很可怜我呢奴婢命如草芥,但动辄就打死人的,也不太多,万家是顶有名的一家。”

她多说了一句:“咱们夫人还好一些,庄太夫人那时候才真叫可怕,听说连相公的伴读都被打死了……”

九九听得毛骨悚然,又不免觉得气愤。

再一想,忽然间又觉不对:“既然奏到御史台,也没能叫万家伤筋动骨,那贼婆娘为什么还非得把事情扣在我头上?”

木棉瞧着她,欲言又止。

“哦~”

九九没用她说,就想明白了:“她不愿叫芳草的事情传出去,她还想着给儿子娶尚书家的小娘子呢!”

木棉叹口气,说:“是这个意思。”

九九冷笑了一声,又问木棉:“那万大郎呢,他是死人吗?芳草不是他的通房吗,她死之后,他有为芳草做什么吗?”

木棉笑了笑,说:“大公子倒是情真意切地为芳草写了篇诔文呢。”

九九叉着腰,恨恨地“呸”了一声:“他甚至于都没有让人去乱葬岗帮芳草收敛尸身,这个懦弱无刚的贱男人!”

九九说:“我出去一趟!”

猫猫大王赶紧跟上。

木棉蹙着眉,在后边叫她:“干什么去?还没吃早饭呢!”

九九头也不回地说:“不吃了,中午多吃点补回来!”

……

不到一个时辰,九九就回来了。

木棉见状还有点奇怪呢,见四下里无人,就低声问了句:“干什么去了?”

九九很冷酷地说:“别管!”

她才回来不到两刻钟,正在院子里打秋千的时候,纪氏夫人就带着人,杀气腾腾地来了。

才刚过去一天,她脸上的掌印尤且十分明显,为了遮掩,所以特意佩戴了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