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想象着太夫人看见裴家郎君迎娶庄家女郎时候的场景,想象着曾经间隔着两条性命的家族居然亲亲热热地做了姻亲。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九九轻轻说:“只有太夫人还记得宪娘,在她心里,那永远都过不去。”

英国公又叹了口气:“我从前那位姐夫,性子有些软弱,太夫人的脾性又很酷烈,事发之后,每逢宪娘姐姐的忌辰和各种节令,太夫人都会找上门去,厉声咒骂,期间也零零散散地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总而言之,没过几年,他就郁郁而终了……”

“他死了,可不就显出庄太夫人来了?太夫人的仇恨,全都冲着她去了。”

英国公顿了顿,不无唏嘘地说:“有时候我会觉得,其实宪娘姐姐死的那天,太夫人也死了,只留下一副含恨的皮囊,要让那对狗男女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宪娘姐姐未必愿意看到她这样,其余人,就更不愿见她如此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旁人无法言说的话,却能如此流畅地跟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娘子讲出来。

英国公回首往事,也觉得感慨:“父亲失了女儿,起初也是伤心的,只是时间久了,也逐渐地淡了,再看母亲近似疯魔地在大闹,也开始觉得不能理解,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才有了后来的那桩婚事……”

九九说:“因为他还有很多孩子,但是太夫人只有宪娘。”

英国公听得苦笑起来:“难怪母亲把一切都留给你,却不给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