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究竟在想什么?

他心绪微有不安,脸上神色倒是从容,到了静室推门进去,却是一怔。

来的并不是内廷的中官,竟是个年轻女郎……

乔翎微有些惊奇地瞧了这位老者一眼,回过神来,躬身行晚辈礼:“祖相公,事出突然,我也只能冒昧登门,但愿没有吓着您。”

祖相公迟疑着,低声问了句:“禁中的旨意……”

乔翎遂取了离京前得到的那封圣旨给他看。

祖相公狐疑着接过来瞧了一眼,脸色大变!

“这……”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圣旨是假的。

然而他毕竟不是寻常人,而是政事堂的宰相之一。

禁中所使用的圣旨材质、墨汁浓稠程度,乃至于加盖的印玺,他都是详熟的,对比手中这份,分明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这上边的内容和完全陌生的年号……

祖相公敏锐地抓住了一条讯息:“差遣中书令卢梦卿与京兆少尹乔翎,自神都往东都去查案?”

乔翎目光专注地瞧着他,说:“不错。”

祖相公心内一声巨震,震得他头晕眼花:“神都?”

他下意识道:“迁都了?”

旋即反应过来:“那你”

“不错,”乔翎很肯定地告诉他:“晚辈乔翎,是时就任京兆府少尹,来自百年之后!”

祖相公如遭雷击:“这,这可真是……”

短暂地惊骇之后,政客的本能开始上涌:“你来找我,这说明”

“不错,”乔翎为之莞尔,语气鼓舞:“正如相公所想,您所筹谋的事情,成了!”

祖相公起初怔然,良久之后,终于稍显恍惚地笑了一笑。

只是因为事关重大,他尤且有些狐疑:“百年之后的来客,这……”

乔翎回想起离开神都往东都来的路上,卢梦卿同她说过的关于这位祖相公的八卦……

她就顺手把往祖相公的同僚身上扣了个黑锅:“这会儿朝中还有位万相公是不是?”

乔翎目光清澈,神情同情,语气愤愤不平地跟祖相公说:“万相公在日记里边捏造谣言,说您有很严重的痔疮,后期理事的时候都要坐在马桶上才行!”

她痛心疾首:“人心真是太可怕了,这种话他都捏造得出来!”

祖相公:“……”

“什么?”

祖相公勃然大怒:“万沛霖那个畜生,居然在日记里留下了这种话?!”

“是啊,”乔翎睁着眼睛说瞎话:“虽然后来那本日记刊印了很多,传得沸沸扬扬,但还是有少部分人提出了质疑,觉得那其实是假的……”

刊印了很多!

传得沸沸扬扬!!

只有少部分人提出了质疑!!!

啊啊啊啊啊啊啊!!!!!

祖相公脑子里嗡嗡作响,怒发冲冠!

一百多年后的子弹,正中眉心!!!

好半晌过去,他才回过神来:“乔少尹,你现下过来,是……”

乔翎就把自己进东都城之后的事情说了:“死了一个泼皮,现在拿我的差役还在外边呢!”

祖相公木然地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又叫心腹管事过来:“给乔娘子找个清净的院子,暂且住下,这是我的贵客,一定要侍奉得恭谨些!”

乔翎向他称谢。

祖相公木然地折返回书房去。

万沛霖这个畜生!

写日记爆我黑料!!

爆我黑料!!!

他爷爷的,什么怨什么仇?!

我哪想到百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