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铁青铁青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夸张且狰狞地暴了出来,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因为太过生气,小寡妇那么俊美的面容,此刻都微微扭曲了。

眸底翻涌出的寒光,是许慕言此生最怕的。

每次小寡妇作出这副神情,许慕言都毫无例外没有任何好果子吃。

最近的一次,还是许慕言被玉离笙无情地拿剑身抽中了面颊,凌厉的劲儿气冲进他的耳朵里,生生冲破了他的耳膜,打聋了他一只耳朵。

许慕言说完之后,其实是有点后悔的。

觉得自己不该正面跟玉离笙起冲突。

难道背地里扎小人,或者指桑骂槐,诅咒玉离笙不得好死。难道不香吗?

哪次发生正面冲突,玉离笙不把他揍得跟死狗一样?

可心里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无时无刻不像一根尖锐细长的钢针,深深扎在许慕言的胸口。

把他扎得血肉模糊,体无完肤。

让他痛楚难忍,痛不可遏。

却又偏偏无法宣之于口。

许慕言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境。

痛楚是无法用语言准确来描述出来的。

并且痛苦也不分高低,看人而已。

玉离笙可能不会知道的,许慕言曾经真的想过要喜欢他。

玉离笙永远不会知道,在许慕言心里,已经暗暗将他代入自己悲痛的童年。

隐晦又谨慎地把玉离笙当成可以美化自己悲惨童年的光了。

但这种光,偏偏不是头顶的艳阳,也不是夜幕下温柔皎洁的月光,甚至不是火光,不是烛光,连剑光都算不上……

小寡妇带给他的光,是暗无天日下的,浓烈的,让人不敢挨近的,被人深埋在棺椁中的……鬼火。

阴绿色的鬼火。

鬼火照亮的不是许慕言的前程,而是他逐渐冰冷腐烂,慢慢被泥土销成一堆白骨的尸首。

“许慕言,你该明白的,什么叫作自重!”

“如果你不懂得爱自己,那么世间也不会有人爱你。”

“本座也不会爱一个,把自己当成别人脚下烂泥的许慕言!”

玉离笙冷声呵斥道。

“可是……”许慕言抽了抽酸涩的鼻子,抬起一双发红的眼睛,委屈又隐忍地小声道,“当初是师尊亲手把我变成这样的,师尊说过,高高在上的玄门弟子,并不适合我,我就应该是师尊脚下的一摊烂泥,就该辗转多个男人怀里,婉转求欢,摇尾乞怜。”

“明明是师尊把我从玄门高足的位置,毫不留情地拽了下来。”

许慕言的声线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明明他是不想哭的。

哭是很没出息的,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个孩子了。

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瞬间就盈满了许慕言的眼眶。

他看不清楚前方的路了,也看不清楚师尊此刻的神色。

哀怨又委屈地小声说:“我的改变,永远都追不上师尊的喜好。”

“所以,师尊总是有各种理由训斥我,指责我没有迎合师尊的喜好。”

爱这种东西,小寡妇居然也好意思说出口。

一个没有心的家伙,居然也好意思在许慕言面前提什么情情爱爱。

许慕言都不屑于拆穿他的。

气氛一度诡异的死寂。

谁也没有再开口了。

唯有许慕言身下的枣红色小马,一边咀嚼着嘴里的干草,一边欢快地哒哒哒地往前走。

蓦然,似乎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太过诡异,那枣红色小马的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

都未等玉离笙出手杀马,就一个尥蹶子,将许慕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