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今天睡得有些早,他和安殊亭刚刚大吵了一架气得头疼,那个混蛋因为出任务受了伤,明明还没有养好,却偷偷和妹妹出去吃火锅。

睡梦中他的情绪都带着气恼,心里打算明天起床紧紧盯着那个幼稚的家伙。

只是醒来后他却不在自己熟悉的大床上,而是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土房里。

余白看着墙壁糊着破旧的报纸,一张鱼戏莲叶的年画娃娃成为了这个房间唯一的亮色。

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却始终镌刻在记忆深处的场景,是他开始做梦了吗?余白静静的躺着,眼神凉薄,静静等待着梦醒。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院子里传来摔摔打打,身下炕火灼得人皮肤发烫,余白猛的坐起套上破旧宽大的棉袄。

打开门,熟悉的低矮土墙下,一个纤瘦的女人正埋头劈柴。

余白慢吞吞走了过去,他现在的身子是四岁,屋檐下的台阶对于他小小的个头来说有些高。

女人听到动静抬头,她面色枯黄,头发却梳的整齐干净,那张脸仔细看格外秀雅,本该熠熠生辉的凤眼却如同一潭死水。

看到余白她也只是淡淡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随即低头继续收拾手上的柴火。

“看什么,小崽子,懒死你得了,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身形干瘦却格外矫健的老太太捞起手边的扫帚就扔了过来,余白条件反射躲了一下,却忘记自己小孩子的身形一屁股跌在地上。

伴随着院子里吵嚷声愈发响亮,一个高瘦的小眼睛男人从屋子里走出:“妈,你这是干什么呢,一大早就开始嚷嚷,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是孙平,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余白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窒息和暴力的小山沟。

意识到这一点,他素来冷静的情绪有瞬间的慌乱,他离开了,安殊亭,小妞妞还有爸妈该怎么办?

王翠兰看见儿子出来,连忙去厨房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妈忘记了,妈下次注意。”

路过余白时,见他还愣愣趴在地上,忍不住抬脚踹了他一下:“赶紧滚起来,衣服不用洗吗?趴地上。”

腿上的疼痛令余白回过神,不等老太太再来一脚,坐在一旁干活的女人起身一把将余白拽进了厨房。

“妈妈。”细嫩的声音响起,余雅馨没吭声,只是从灶火里挖出几颗红薯,默默留了一颗不大不小的放在灶台旁。

余白逆着光看着女人死气沉沉的背影,心底莫名发疼。

上辈子他从出生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除了觉得挨打受饿并没有其他感觉,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那么爱自己孩子,而他的妈妈却永远都是冷冰冰的。

可经历了半生,余白终于明白这个女人生活在这里该有多么的窒息与不甘。

想到当初发生的那件事,他突然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回到这个时候。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早早熄了灯,原本熟睡的余雅欣突然睁开眼,看着身旁醉醺醺早已睡死的男人眼中的憎恶不再掩饰。

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将门打开,她没有发觉自己掌心已经渗满了细密的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天她等了这么久,一定要成功。

就在她踏出栅栏门的那一瞬间,一个轻柔的力道勾住了她的衣角。

余雅欣一惊,转头看到是余白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一把捂住小孩儿的嘴,将他拉到旁边的草垛子旁。

“我放开你,你不要出声好吗?狗蛋儿妈妈知道你的听得懂。”

余白点了点头,余雅欣慢慢移开手,见他果然安安静静,眼神复杂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

她微凉带着些许潮湿的指尖抚过余白浅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