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3)

地愣了一下,因为这条逻辑可以说是女性议题中公认的一个现状,不需要逻辑推导就能得证。她刚刚虽然跳过了论证环节,但这人在辩队都呆了这么久了,总该有一些知识储备量,不应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捋不清。

但他毕竟才大一,这会儿又不是质询,苏迢迢也不打算用任何气人的话术,只是认真开口解释:

“因为当女性习得‘我离不开男人’的思维并且在行为上也处处依赖男性之后,她们会倾向于放弃学习某些被刻板印象标记为‘男性更擅长’的技能,不敢踏入那些似乎是“男性更擅长”的领域,女性的社会竞争力因此削弱,进一步巩固女性作为弱者和附庸的地位,从而巩固父权制。”

话到最后,抬眼看向那个男生,递给他一个“这下你明白了吧”的询问眼神。

但没等他回答,一旁的路佳已经接上话:

“你说到这种依赖和被依赖的关系,我就想到一个点:一般从生物学上来讲,第二性是毫无疑问必须依赖第一性才能延续的存在,但是在人类的父权制社会中,这套生物学机理竟然被颠倒过来了,说起来还蛮离谱的。

“所以一旦女人发现这套生物学逻辑,意识到不是自己离不开男人而是男人离不开自己之后,很多父权制社会为女性设计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比如‘女人三十岁嫁不出去就没人要了’这种给女性制造焦虑的话术,但实际上根本不是女人在着急,婚姻制度根本不是利好女性的制度,是那些真正能从婚姻中获利的男人在着急罢了。”

虽然是题外话,但对那几个大一女生似乎很有触动,都在一边听一边小鸡啄米似的暗暗点头。

陆礼对此当然也没发表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微微颔首后,重新把话题转回到辩题上来,示意苏迢迢:“迢迢,你继续说。”

苏迢迢应了声,视线落回到稿子上:“我刚刚说的这种现象在学界被称为‘仁慈的性别歧视’,就是打着为女性好的名义拔掉女性的爪牙,把女性圈养在父权制的藩篱当中,让她们失去与男性竞争的力量和意识。

“长此以往,在这种包裹着糖衣的歧视中,女性会因为受到看似更友善的对待而更能接纳或忍受真正‘恶意的性别歧视’,甚至因为被植入了‘我天生更弱’的思维而无法发现这些明目张胆的歧视。”

“就比如当下,我们听的更多的虽然是‘女士优先’这句口号,但女士却从未享受过真正的平等,等待她们的是优先被选择性流产,优先被排除在招聘资格外,优先被挤出社会赶入家庭,优先成为性犯罪和亲密犯罪的受害者,优先从历史书上抹去姓名……

“在这种‘女士优先’的糖衣下,真正包裹在其中的内涵却是‘男性优先’,这是男性不需要呼喊就默认的一套价值,是父权制社会中一层隐形而又顽固的规则。隐形的男性坐享其成,作为既得利益者享受着优先降生、优先被录取、优先被聘用、优先继承财产的待遇。而女性却一次次地在‘女士优先’的甜言蜜语中被蒙蔽双眼,被哄骗,被缴械,被压迫……”

她的后半段话是即兴脱口的,面前的材料实际上都是某某教授的某某试验证明了某一理论,但从完成度上看,这已经是一篇相当优秀的立论稿。

“……因此我认为,在这种有毒的‘女士优先’之下,是永远争取不到真正的性别平权的。”苏迢迢最后把话扣回到今天的辩题上,显然也有些动情,嗓音到末尾带了几分哑,只好深吸一口气,抬起脸来。

她的视线面前这群人身上滑过,最后不经意地停留在陆礼身上。

他这会儿的表情有些复杂,明明唇角是弯起的,带着几分笑意,眼睫却垂着,落下密密的影子,遮住了瞳仁的光芒,落出几分黯淡来。

苏迢迢其实很想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