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什么药……看石榴下药时唯恐沾染的动作,应该不是好东西。
顾雁忽然一凛。
对了!
石榴是张月的远亲,他们时常传信联系。那张月是否知道,石榴在做这种事?
顾雁决定暂时按捺不发,从旁敲击侧问一番。
她柔声道:“石榴,与你和张娘子认识许久,一直不知你们是哪里人。你家乡可有什么美食?阿姊下次买给你。”
“我们是北乡郡梦阳县人。”石榴嚼着点心,连连摆手,“阿姊不必费心,那里没什么好吃的。”
顾雁恍然道:“我记得,北乡郡是颖、夔、江,三州交界之地,常年战乱,怪不得你们都离乡在外。”
石榴叹了口气,没再言语。
顾雁又问:“其实我一直好奇,你在府中洒扫,不能轻易出府,又如何及时跟张娘子传信的呀?”
“我托每日出府采买的小厮送信。”石榴笑嘻嘻地问道,“容阿姊今日怎么对我的事格外关心?”
顾雁淡淡一笑:“你总是帮我,我自然应该多关心关心你。多亏你们,我昨日行事才顺利。哦对了,昨日我见你月姑姑也受了伤。怎就这么巧?你们姑侄俩,连受伤都碰到一处去了。”
石榴微微一懵,很快又叹气摊手:“月姑姑和我都是辛苦的劳碌命啊!”
说罢,她转而问起容娘昨日与殿下去了什么地方、玩了什么。两人聊着聊着,直到她回去继续上值。
寝阁里只剩顾雁一人。
她继续写着文稿,刚写了几个字,却再也写不下去。石榴下药一事令她太过震惊,她现在完全没法静心。过去时日的细节,情不自禁地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
石榴说前几日洒扫时滑倒摔伤了,可她亲眼见到,石榴的肩背伤口是被利器划伤。在园子里扫地摔倒,地上能有什么利器,能把肩背划出那么长一道伤口?
能在背后受伤,说明是仰面躺倒,就算地上刚好有尖石等锐物,难道不该直接戳进皮肉吗?伤口形状也不对啊。
细细想来,矛盾重重。若百思不得其解,那便有另一种可能石榴在撒谎!
偏这么巧,张月的手也受伤了,还严重到需要缠布包扎。她说是为改造戏台机关,可她是管事娘子,负责算账管钱、训练伶人。从认识张月开始,顾雁就知道,戏馆里制作机关的粗活,向来由下面的伶人和小厮来做。张月怎么突然亲自上手,去改造机关?
不合常理的背后,往往也有另一个可能张月也在撒谎!
顾雁呼吸急促起来,咽下喉中津液,背后寒意一阵漫过一阵。
怎就这么巧,她们竟同一时间受伤?!
这些细节,如零碎的线头,渐渐在她脑海里拼成一张大网。
陶羽说,府中除了那个伙夫细作,还有另外的刺客同党。
那天宿卫搜查西园仆役寝舍时,石榴为何那般紧张?
而她一单独留在颖王寝阁时,便给香炉下药!
交织的线索,分明指向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天呐!
顾雁心头一震,下意识挺直脊背,手上一抖。
毛笔顿时在纸上划出一道飞扬的墨迹,笔尖墨汁还甩到了案上。
她盯着墨迹,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难道石榴就是另外潜伏的刺客同党?!
完全不敢相信!
完全看不出来啊!
难道石榴和张月去了那夜的树林?!她们与宿卫厮杀后逃脱,才被利器所伤?!
难道她们早就知道,自己是顾雁,是江州的丹阳郡主?!却每次都若无其事地,跟她嘻嘻哈哈聊天,唤她容娘?
她们到底是什